李沐的回答让君臣都松了一口气。
李靖如释重负,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应该不会对大唐构成威胁。
他终于如释重负地对李沐点点头,回头与李世民交流了一下眼神。
然后才向李世民施礼道:“禀陛下,臣问完了。”
“爱卿以为如何?”
“臣窃以为,李沐所说基本属实。”
殿内诸臣谁也没有被李沐的话说服,这些人精岂是这么容易被骗倒的?
如果不是李靖这句话,恐怕早已三三两两出列诘问李沐了。
为一个区区与大唐、自己皆无害的稚童,得罪一个当朝一品大员,这傻事没人会做。
群臣们碍于李靖的面子,虽然没有直接提出反对意见,但都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这时,司空长孙无忌出列奏道:“禀皇上,臣倒有个建议,要知李沐说得究竟是不是实话,只要叫一个人来问问就知道了。”
说完,向李靖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长孙无忌听李靖的回答,就知道李沐所说的不管是不是事实,都已经由李靖背书了,这时再有人出来反对,等于打了李靖的脸。
早在第一次廷议李大亮奏折的时候,长孙无忌便已经有了招揽李沐的意思,只是听到李沐年龄才尚小,才暂时罢了心思。
对于一个在京城身居高位的重臣来说,延揽边将是自保、自重的有效办法,当然,这不能公开,需要悄悄的,最好的方式自然是神交而形不交,可这需要双方长期养成的默契。
而此时,他出列谏言并不是因为要打李靖的脸,而是向李靖卖个好。
因为长孙无忌也粗通炼丹之道,他直觉上就觉得李沐在这问题上说的应该是真的,既然是真的,就不怕找真道士来问,问过之后再证明是真的,那就是真上加真,铁板钉钉了。
以真证伪,假也成真,这官场上的手段,长孙无忌早已玩得滴溜转了。
如此一来,李沐除了李靖背书之外,还有了长孙无忌的共同背书。
既卖好于李靖,又向李沐伸出了橄榄枝。
当然,长孙无忌不会认为小小年纪的李沐也能体会其中意思,这一点他很放心,日后找个机会点明白就是了。
但李靖数十年官场下来,自然也能明白其中三昧,于是向长孙无忌投以了然的目光。
李世民并没有发现二人的眼光纠结,不过就算发现,也会当做没发现。
曾经叱咤风云却又饱经风霜的上海青帮老大杜月笙经常感叹说,人生有三碗面最难吃——人面、情面、场面。
世事就是如此,不管是明君是忠臣,亦或是昏君或者是奸臣,都需要一张颜面,面子在那就天道人道在,如果撕掉了这张颜面,那就只剩下血腥和狰狞了。
不到万不得已,双方都不想也没勇气撕下这张颜面。
李世民在听完李靖回答时,本想令身边太监拿出早已拟好的圣旨,这圣旨有两份,结果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想,大舅哥长孙无忌出来搞了下乱。
对这种重臣间的“龌龊”李世民喜闻乐见,他不怕臣工间有矛盾,反而他怕臣工间没有矛盾,要是所有臣工都一条心,还要他这个皇帝做什么?
帝王之道,便是平衡各种势力,谁强打谁,不论对错。
这时长孙无忌的冒出,让李世民觉得长孙无忌是在打李靖的脸。
李靖如今就任西海道大总管,其实等于长安以西,整片唐疆的无冕之王,军政一把抓,又掌握着大军,虽说李世民信任李靖,但为君之道须恩威并重。
所以,李世民打算给长孙无忌这个面子,在李靖带兵出征前给他一种威慑。
“辅机所言何人?”
“太史局将仕郎李淳风。”
李世民恍然,对啊,李淳风就是道士,既然李沐说天雷是道士炼丹时发现的,问问李淳风不就行了?
“来人,传李淳风。”
李淳风要来了。
李沐心中一跳,不会被他看出我是穿越来的吧?
虽然自己是后世人,不相信什么鬼怪神佛,可穿越不是已经发生了吗?
李沐的心中担惊受怕、度日如年啊。
一会儿,李淳风被宦官领了进来。
“臣叩见皇上。”
“爱卿平身。今日唤爱卿来有一事相询。”
“皇上请问。”
“爱卿平日可还有炼丹?”
“回陛下,偶尔为之。”
“炼丹过程中可有……。”李世民不知道怎么问了,他转头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陛下让李沐相询便是。”
“啪。”李世民拍了下手掌,恍然道,“辅机所说甚说。”
转头对李沐道:“李沐,你来问。”
李沐腹诽,这不是让强盗审贼吗。
上前一步,向李淳风见礼道:“见过将仕郎。”
李淳风回身,还了一礼。
他抬头看向李沐,原本微笑的脸色慢慢收敛起来,眼神变得好象有些困惑。
李沐心中有鬼,不想给李淳风思考的时间,赶紧直言道:“见过将仕郎,皇上要问的是道士炼丹时,加入硫磺、硝石、木炭可会发生助燃、爆炸之事?”
李淳风闻李沐开口询问,便清了清神志,回答道:“回皇上,硫磺、硝石、木炭助燃应当会,臣虽没遇到过,但我朝孙思邈孙仙人在丹经内伏硫磺法中也有过此类记载。只是爆炸之说,臣不敢肯定。”
李淳风的回答,证实了李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