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知会韩相,按令正所说,回复崔尚。”
“不用太急着赶路。”李沐不怀好意地笑道,“让崔尚几家等一个晚上,火候刚刚好。”
马周嘿嘿笑道:“选择与令正为敌,实在是五姓的不幸。”
李沐摇摇手,正色道:“五姓并非与我为敌,我也从未与五姓为敌。”
马周闻言明显一怔,之后作恍然状,笑道:“五姓是在与天下为敌。”
……。
正如李沐所料,在得到韩仲良的答复之后,崔尚等五人根本不坚持非要交通监官职。
朝廷的拒绝,反而让崔尚等人放下心中的大石,对他们来说,区区几个流官还真不放在眼里。他们毫不迟疑地答应承接这二成股份,只是提出十天后交割,理由自然是钱财的数额太大,需要时间筹措。
最后在韩仲良一再坚持下,才将日期定在了七天后交割。
双方在民部衙门,当场签下了契约,宾主尽欢而散。
这情形就如同迎面相遇的两伙人,进去的看着出来的人,心中暗骂一声,傻x;而出来的看着进去的人,也在心中暗骂一声,傻x。
然后相互对视耻笑,各奔前程。
今天是花魁大赛初赛的日子。
莳花馆倡导的花魁大赛吸引了京城里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甚至是王侯将相,都不例外。
女色、曲艺加上竞争,还有暗中组织起来的博彩,几乎全方位地覆盖了这时的娱乐风格。
再加上有意识地與论引导,的恩怨情仇,于是京城坊间一时间,所有的话题都是选花魁。
截止报名终止,各坊参与花魁大赛的乐伎,人数已经超过五十人。
初赛的门票也告售罄。
毕竟是吃五谷杂粮的人嘛,喜好新异、噱头,坊间对花魁得主的猜测,最热的莫过于秦心,连初赛都未开始,地下赌场里秦心得花魁的赔率已经是三赔一了。
而莳花馆的闻香屈居第二,赔率已经是二赔一。
紧随其后的是寻芳苑的初雪和春月楼的妙玉,呼声也很高。
初赛开始之时,平康坊可谓是万人空巷、人头如潮。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莳花馆内的花魁初赛吸引过去的时候,有两个人却对花魁大赛充耳不闻。
他们正低着头,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中的罗盘和龟背等器物。
他们的身后有一架铜铸浑天黄道仪,内外三重,最外为六合仪,中间是三辰仪,最内系四游仪。
此时,浑天黄道仪无风自动,使人一见便心动神秘莫测的忐忑感觉。
这时,两个正费力推算之人,突然手中器物援手掉落地上,也不自知。
脸上露出匪以所思的表情了,象是见了鬼一般,惊愕地瞪着对方。
“袁师以为,此卦象确实无误否?”
“大唐有劫,陛下有难,皆应在此子身上,原来如此。”袁天罡撸了撸颌下白须,轻吁一口气道,“李道友千里奔波,将贫道拉来京城,一个月以来,废寝忘食,就为了此事?”
李淳风惊愕未定,口中轻喘道:“袁师以为,此子真会搅乱了大唐?”
“天象所示,不敢不信。”
李淳风突然起身道:“既然如此,某要即刻进宫面圣。”
说完,转身欲往外奔。
“且慢。”袁天罡大喝一声,或许是因为喊得太急,竟连续地咳嗽起来。
李淳风闻声一惊,回身问道:“袁师何意?”
袁天罡叹道:“所谓天机不可泄,你又何必自毁道基?”
李淳风急道:“食君之禄,与君分忧,某做不到视若不见。”
说完往外走去。
“李道友就不愿再陪贫道这最后一程吗?”袁天罡轻叹道。
李淳风闻言一惊,霍地回头,见咳嗽不止的袁天罡,竟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袁师这是怎么啦?”李淳风这时已经顾不得了,反身跑回袁天罡面前,握着他的手问道。
袁天罡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意。
“贫道早已算知阳寿在去年就该尽了,只是不知道为何竟拖了半年之久,现在才明白,原来这是天意啊。”
李淳风闻言竟难受地抽泣起来,“袁师既知阳寿已尽,为何还随淳风劳累奔波来京城,更与淳风废寝忘食近一月?”
袁天罡轻拍着李淳风的手背道:“命该如此,强求不得,李道友不必伤心,只是贫道有最后一句话……。”
“袁师请讲。”
“你既已决定禀报圣人,贫道也就不拦你了。”袁天罡喘了几口气,振作起精神道,“只是你要记住……天命不可违啊……。”
说完,竟坐着溘目而逝。
李淳风跪将下来,冲袁天罡的尸身磕了一个头。
抹了把泪之后,说道:“袁师恕罪,淳风恐怕要违你遗愿了,还请英灵不远,在此稍候,淳风禀报圣人之后,再来替您收殓。”
说完,又磕了个头,起身夺门而去。
……。
“你确定朕的江山会因他而发生变故?”李世民看着李淳风的眼神很古怪。
李淳风躬身答道:“臣经过一个月的推算,确定如此。”
终究是受了袁天罡临终时劝告的影响,李淳风只是禀报皇帝,经过推算,李沐命格会损害陛下江山,而没有直言推算结果。
李淳风话到嘴边,将倾覆临时改为损害二字,或许出自内心对天地和袁天罡的的敬畏。
这两个词的差别在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