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心里有种将孙华千刀万剐的冲动。
可他明白现在不是时候,于是蹩眉道:“汝且退下。”
孙华躬身道:“奴婢告退。”
可在路过李沐时,孙华竟向李沐躬身一礼。
李沐连忙回礼。
孙华这才倒退着,出宫而去。
李世民见状,气得浑身直抖。
他终于一掌拍下。
“啪”地一声响起,令满殿文武百官皆惊恐地看向李世民,谁也不知道,李世民接下去会从嘴里说出什么,可有一点都清楚,那就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而让李世民意外的是,说好行刺的候君集竟毫无反应,甚至连头都低了下去,这摆明是要食言而肥啊。
李世民此时没精力去追究候君集的失信。
也无法明言惩处候君集抗旨之罪。
这种密事,无法示人,只能日后慢慢修理。
李世民这下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这边是魏征、李孝恭的进言,那边是看向自己的文武百官。
还有一副无所谓,站在那发呆,不知死活的混帐。
李世民觉得头晕目眩起来,这个局自己该如何破?
总不能当众下令处死李沐吧?
如果真这样,那自己用十年憋屈换来的圣明,恐怕一朝便会失去。
自己已经没有再一个十年,去挽回声誉了。
李世民焦虑起来。
这时,一个太监端着木盘来到李世民身边,轻轻地嘀咕了几句。
李世民点点头,看了李沐一眼,然后随意地往木盘上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李世民的神情骤变。
他被木盘中那块白玉佩吸引了眼光。
李世民便出手,从木盘里取过玉佩,仔细地在察看起来。
李沐从太监端着木盘上殿,就留意到木盘中正是自己留在殿门前的东西。
这其中并无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除了李世民御赐的金牌,也就是自己一直挂在身边的玉佩。
原本李沐是不带这块玉佩的,而是将它珍藏在庄子书房内,毕竟是生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可自从见到沈伦也佩带同样的玉佩之后,李沐便将它随时带在身边,只期待再次遇见沈伦时,能从沈伦口中得知生母的身世。
而现在李世民拿着玉佩的神情,让李沐惊讶起来。
难道李世民也认得这块玉佩?
李世民的神情看起来是越来越激动了。
他突然起身,下了御阶,走向李沐。
来到李沐面前,李世民急问道:“李沐,此玉佩你从何而来?”
李沐虽然心中疑惑,可自己身世已经暴露,这玉佩的来历自然不必再隐瞒。
便实话实说道:“此玉佩是我生母留下的唯一遗物。”
李世民的神情变得很古怪,他看看李沐,又看看手中玉佩,慢慢地回到御案前,坐了下来。
可李沐因为离得近,从李世民的古怪神色中,看出了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神色。
李沐大感不妙,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果然回到龙椅上的李世民突然大喝道:“来人,将李沐拿下,押往天牢。宗正寺会同中书、门下二省及司空长孙无忌,共审其罪。”
形势的突然变化,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当事人李沐更是大惊失色,难道李世民真要再次上演骨肉相残的悲剧吗?
难道自己对李世民的判断真得出了差错,仅仅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吗?
李孝恭、魏征同时出列谏道:“陛下万万不可……。”
却听李世民“啪”地一掌击在御案上,睁着充血的双眼,起身指着李孝恭、魏征二人喝道:“谁再敢替李沐说项,与其同罪。”
李孝恭一听,心中暗叹,“李沐啊,为叔的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为叔总不能为了你,赔上合家老小的性命吧?再往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于是,李孝恭缓缓地退回了队列。
可魏征却死撑着,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梗着脖子劝谏道:“陛下昨日当众承诺,不再追究李沐身世,今日却要拿李沐入狱,陛下金口玉言,岂可食言而肥?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怒喝道:“朕如今追究得不是李沐的身世。”
魏征问道:“敢问陛下如今追究李沐何事?”
李世民一时言塞,这等隐秘之事,岂能当众与群臣明讲?天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于是,大喝道:“来人,将魏征拿下,与李沐一起押入天牢。”
李世民已经不管不顾了。
眼见魏征、李沐一前一后被押出殿外,殿内变得鸦雀无声。
这其中大部分的官员心中惊惧,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与前太子李建成有些干系,大唐立国才二十年,虽然经过宫变,可依旧是李姓天下,文武百官谁能不与前太子有过来往?
如今李沐只因李建成之子的原因被下狱,那自己会不会也会因此而受牵连呢?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玄武门之变以来,李世民虽然下旨不追究李建成党余,可朝堂之上,真正掌握实权的都是天策府出身的。
除了魏征一个被用来堵天下人之口的摆设以外,其余掌权的哪有前太子府的官员?
一时间,群臣的神色忧郁起来,有种风声鹤唳的凄凉。
也有一部分幸灾乐祸的,因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扫清这部分旧臣,朝堂之上就空出了许多位置,这就有了布置自己人的可能。
而更有一部分人是欢欣的,如同长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