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府后院,长孙明月已经忐忑不安了一下午了。
打小自己就是个乖乖女,从来不惹父母生气,与满府下人都从未有过一句恶言。
父母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让学什么就学什么。
连素来严厉的父亲都从未责备过自己一句。
可今天,自己却带着小蛮擅自出府去了,还跑到了城外。
长孙明月心中泛起一丝悔意来,就为了去送他吗?自己这是怎么了?
边上的小蛮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甚至都没有顾及到长孙明月是否认在听她说话,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说着。
“小娘子,那护卫营太厉害了,他们骑马而来的时候,我都看到好多人吓得连连连后退。”
“小娘子,你说他们唱的那歌是谁写的?初听时不觉得怎样,后来越听越胆颤,可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心中有股气,直直地顶着喉咙,总想着能再听到一次。”
“小娘子,你是没看见,那李沂身穿铠甲的样子,好威武哦。”
“小娘子,你说同样是十岁,李沂怎么会比李沐高那么多?李沂还是弟弟呢?”
“小娘子,之前见到李沐,我还觉得他是少年英雄,可今天见了李沂,才发现弟弟比哥哥更英雄。”
……。
长孙明月静静地含笑看着小蛮,自己自小就这么一个亲近的丫头,私下里甚至姐妹相称,今天才发觉,小蛮已经长大了。
如柳条般的身材,丰腴而不失轻盈,鸭蛋般圆润的脸蛋,一笑就露出两个时隐时现的笑涡来。
更难得的是她那对眼睛,细而长,若一兴奋起来,就象现在,便圆溜溜的,黑白分明。
可惜了,出身不好,这要换做是出身在世家,那该是怎样不同的命运啊。
长孙明月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着她不停歇的小嘴,这个丫头,想来已经到了思春的年龄。
长孙明月的叹息声惊动了说个不停地小蛮,“小娘子,为何叹气,可是哪不舒服?”
长孙明月笑着摇摇头。
小蛮又兴奋起来,嘴巴顿时关不上了。
“小娘子,你说,李沂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现在会有喜欢的女子吗?”小蛮有些黯然。
突然,她又兴奋起来,“不对,李沂是弟弟,他哥哥都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又怎会有喜欢的女子呢?”
长孙明月静静地听着小蛮语无伦次的话语,而她的思维已经飘向了九霄云外。
看着口无遮拦的小蛮,长孙明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如此直率,哪怕心中羡慕小蛮这种可爱,可自己却永远无法做到。
长孙明月不同意小蛮的看法,在自己的心里,李沂就算是天大的英雄,那他的哥哥就是统率英雄的人。
是不是?长孙明月在心里低声地问,问那个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人儿,你可听见?
少女的心事隐晦而难懂。
长孙明月的心不禁一阵悸动,只要想到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悸动。
长孙明月甚至不敢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因为那样,自己的心就会抽得疼痛。
“独放早春枝,与梅战风雪。岂徒丹砂红,千古英雄血。”长孙明月默默地念诵着他留下的诗句。
这首诗如同一颗出其不意的种子,在长孙明月洁白如雪、纯净似水的心田播种下来,在她的心灵深处悄悄地萌发,长出了一茎雪白雪白的芽尖儿,抽出一片嫩黄嫩黄的柔叶。
十岁的孩子,居然能写下如此狂傲、豪迈的诗句,他真得只有十岁吗?
不,不,他肯定不会是十岁,他怎么可能只有十岁呢?
想着想着,长孙明月有些痴了,她的脸有如火烧般地无端红了起来。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神秘而令人胆怯,诱人而令人羞涩,新奇而令人惶惑……。
长孙明月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
可她知道,这一切都与那人有关。
小蛮终于留意到长孙明月无端地脸红。
这让她吓了一跳,“小娘子,你脸怎么这么红?这是生病了吗?”
连忙探手轻触了一下长孙明月洁白细腻的额头,发现并不烫手。
长孙明月却被小蛮的动作惊醒过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热得烫手,她吸了口气道:“不打紧,喝口水就是了。”
小蛮连忙应道:“我这就倒水去。”
长孙明月留恋不舍地收拾着被小蛮打断的思绪,却发现再也无法找回。
她突然清醒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己会是喜欢上……他了吗?
不,不,不会的,自己的婚事该有父母做主,或许是明年或者后年,最晚就是大后年,父亲就会为自己指定一门婚事。
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甚至自己都不认识那个男人,可那又能如何?
自小所受的教育让长孙明月深深懂得,自己的婚姻是自己无法做主的。
想到此,长孙明月的心情突然糟糕起来,甚至不再想喝自己让小蛮去取的水。
她轻轻地躺倒在榻上,闭上眼睛,甚至不理会小蛮在边上殷勤地问候。
……。
无独有偶,延康坊越王府中,李泰也在为李沐的护卫营烦心。
以李泰有仇必报的心性,数次在李沐面前吃瘪,是他无法容忍的。
在李泰看来,大唐天下,除了父皇和母后,他就能排老三了。
李泰一直在寻找机会,要将李沐一击必杀。
可是今天李沐的护卫营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