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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来了。
当袁仁国在打盹的李世民耳边轻声禀报道:“陛下,房司徒回来复命。”
本来迷顿的李世民瞬间睁开眼来,大声道:“快,快让玄龄进殿。”
房玄龄碎步快跑着进来。
至李世民榻前,“扑通”跪下。
李世民原本振作起来的精神瞬间泄了。
他缓缓倒向床榻,双目怔怔地望着上面,呐呐道:“这叛逆不肯答应,对吧?他非要朕死,夺取朕的江山,对吧?”
房玄龄吓了一跳,连忙道:“陛下,今日还是第一次会谈,臣没有说出陛下的底线,只是给了李沐两个选择,一是并肩王,二是划江而治,只是这两样,李沐皆不肯答应。”
李世民精神一振,“霍”地起身,“玄龄的意思,他可能会答应朕让位于太子?”
房玄龄迟疑了一下道:“臣不敢妄言。”
李世民怒道:“那他想怎样?”
房玄龄道:“李沐让转禀陛下,一是放摄政王府的属臣出城,二是让卫国公出城,如此才能证明陛下有和谈诚意,方可继续和谈进程。”
李世民想了想道:“玄龄以为如何?”
房玄龄道:“依臣之见,这些人扣在城中,无非是令李沐投鼠忌器,可如今要和谈,臣以为还是放出城去吧,这样也好让李沐明白陛下和谈的诚意。”
李世民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精芒,不过很快消失了。
“这事朕已全权委托于你,司徒可便宜行事,不必向朕禀报。”
“谢陛下信任。只是,李沐在臣临走之时,说……。”
“他说什么?”
“这……。”
“玄龄有话就说,何须如此扭捏?”李世民急了。
房玄龄伏倒在地,低着地道:“李沐说,陛下需要退位让贤。”
李世民的脸色苍白,不过没有房玄龄预料地那般暴怒。
而是恨声道:“朕就知道会如此,可朕并非无还手之力,朕还有二十几万大军,他要这皇位,让他尸山血海,自己来取。”
房玄龄一直伏着,不敢接话。
其实这君臣二人心中很明白,城中虽然有二十几万大军。
但所谓人心向背,才是胜败的关键。
李沐毕竟不是胡族,他是大唐摄政王,还是刚刚为大唐立下灭国之功的摄政王。
如今兵临城下,李世民如何去激起城中将士同仇敌忾之心?
城中将士毕竟不是傻子,城外神机卫虎贲之师的战力他们不是不知道。
此时反抗越狠,一旦破城,受到的惩罚越重。
试问,谁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李世民说了狠话,象是怒意消减了不少。
他对房玄龄道:“玄龄啊,快起来吧,朕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接下去的谈判还得你去。”
房玄龄哽咽道:“臣必全力以赴,以报陛下之信任。”
“朕自然是信你的,爱卿办事,朕很放心。明日就和他摊开了讲,若同意太子继位,一切都依他,若不同意,那就刀枪见真章。”
房玄龄道:“臣遵旨。”
“咳咳……袁仁国。”
“老奴在。”
“明日陪司徒走一趟,将朕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告诉李沐,然后回来把李沐的回答,禀告朕,咳……咳。”
“老奴领旨。”
房玄龄感觉头“嗡”地一声,他太了解李世民了。
说是信任自己,可终究还是在防备自己。
生怕自己出卖了他,方才派了袁仁国一同去。
房玄龄感觉心口一阵阵地发疼,陛下啊,臣追随你数十年,难道你还不了解臣的为人吗?
虽然心中怨尤,可看着李世民满头花发,还有那憔悴而苍白的脸,房玄龄又忍不住的落泪,这还是当年叱咤风云的秦王吗?
崇仁坊,彭城郡公府。
府内东跨的祠堂里,李明达跪在一个锦布包裹的蒲团上。
默默的祈祷着。
禁军包围郡公府,满府搜查,印证了她的猜测。
虽然她是当朝公主,没有受到任何不恭和伤害,但李明达明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心中的痛苦,如她眼角划落的两道深深的泪痕,刻在她如脂的脸上。
不管李沂成功还是失败,她将永远失去丈夫。
如果成功了,李沐将成为皇帝,还会让他的兄弟,将一个退位皇帝的公主留在家中吗?
李明达猜想不会,李沂已经是郡公,如今又立下拥立、从龙之功,就算不被封王,也将是国公。
新皇绝不会让自己成为王妃或者国夫人。
而自己一个大唐的嫡公主,又怎会接受做一个侧妃或者庶夫人呢,这显然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
如果失败,李沂必定被杀,最好的结局,就是浪迹天涯,大唐天下再无他的安身之所。
想到这些,李明达的泪水再次涌出。
她的嘴唇微微地蠕动着,却没有人知道她在祈求什么。
次日一早,第二轮谈判之前。
李沐见到了李靖、魏征、马周、韩仲良等人。
魏征是抱着一个包裹来的。
李沐原想调笑魏征,这是搬家啊。
可魏征打开来之后,李沐才明白,这不是金银细软,而是城中文武百官的投效书和劝进书。
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黑字白纸投书?
看到这些,所有人都知道,树倒猢狲散,李世民完了。
李靖道:“臣愿随殿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