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言语,唯情话最为动人。
“嘤咛”一声,此时长孙明月内心的坚壳,被瞬间击打的粉碎,她的双手穿过李沐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紧抱着李沐。
这一刻,在她心里,她是无畏无惧的。
一切的忧郁和离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心相连,彼此拥有。
纵然千山万水又能如何?
两情相悦又岂在朝朝暮暮?
……。
和气丽日,山风徐徐,二人相拥,却总有梦醒之时。
长孙明月忽地推开李沐,转身逃回屋里,只有小蛮在边上福身相送。
李沐唯有长叹一声,斯人就在眼前,却远隔天涯。
李沐一早就离开越州经杭州返回长安。
他并不担心长孙明月主仆的安全,从几年前,狼牙卫就在此处暗中安排了人手。
否则,长孙明月又岂能凭借主仆两个女子,平安待在此处数年呢。
也就是这两个未经历人世不堪的人,才能天真地以为,这世间好人多坏人少。
在马车里,李沐取出那方锦帕,诚如长孙明月所言,这帕子是有些年头了。
上面绣有一句词“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李沐初入长安,与长孙明月朦胧情窦初开,曾经念过几句诗词中的一句。
不想,竟在这帕上重见。
李沐能想象,以长孙明月离开长安时的急促,这方锦帕想来一直带在身边。
此时李沐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回去将她强行带回长安的冲动。
但冲动终归是冲动。
李沐更清楚,待情由浓转淡,二人之间的隔阂便会越来越清晰。
这是永远无法填满的鸿沟。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不如无情。
……。
半个月后,李沐回到长安。
随即召见倭国使团。
勒令倭国无条件投降,给出的期限是一个月。
倭国使团不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仓皇离开长安,急返倭国复命。
次日,李沐颁布了征伐倭国的诏书。
大唐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动,无数的物资向港口集结,渡海运往伽耶和石见。
不过这次战争并没有影响大唐的整体战略收缩。
调动的军队无非是驻辽东唐军、归义军、及驻守在熊津等地的唐军。
除了从中原调动战略物资之外,大唐整体还是进入战略休整阶段。
此后,李沐与兵部右侍郎长孙涣有过一次私下奏对,随后,李沐下诏,重新起用长孙冲,爵山阴县子,授太常寺少卿、国子监侍讲之职。
……。
武统二年五月。
这“武统”的年号,并非出自礼部,也非内阁或者大学士们的遴选。
而是由李沐这个大唐天子一言而决。
按当时李沐的原话说,“朕是大唐皇帝,朕说武统那就是武统,朕就要武统,怎么了?”
对,就怎么了。
于是,大唐继武德年号之后,就是“武统”年号,至于贞观年号,被随即废止,在史书中,做为从武德至武统之间分岔的一个旁支。
不过,当时李沐的话确实引起了朝野不小的震动。
内阁及军机十四大臣,皆担心李沐因此而穷兵黩武,将大唐引向战争的深渊。
只是李沐做为一个凭实力夺取天下的君主,其实就相当于开国皇帝了,大臣们心中终究对李沐怀有一丝敬畏,不敢明里对抗。
特别是象房玄龄等这批归附的大臣们,更是噤若寒蝉。
于是,不断地用言语试探,从李沐批阅的奏折中仔细斟酌李湘主的用词、语气,希望从中寻找到蛛丝马迹,从而揣摩出李沐的用意。
直到李沐下诏,发动与倭国战争为止,朝野总算是松了口气。
此时,西南、西北战争已经平息,突厥主力已经西向,正在与吐火罗、泥婆子掐架。
党项人基本已经消亡,吐蕃自顾不懈,忙着内乱,加上唐军在逻些城驻有大军,基本不可能有余力威胁大唐西南边陲。
辽东靺鞨幸存的残部,已经被苏定方赶到了极北之地,凭那里的物产条件,想要集结起一支能威胁大唐的军队,没个三五十年的积累,如同痴人说梦。
室韦与靺鞨相比,损失小些,苏定方在接到李沐那封信时,其实心已乱。他挥师南下扫荡室韦时,更注重的是时间,所以,真正杀的人并不多。
而苏定方征室韦是在靺鞨被苏定方荡平之后,室韦国内的军队在面对苏定方部以风卷落叶的气势时,大都选择了投降。
因此,苏定方没有杀俘,这也是苏定方征发靺鞨、室韦三十万劳役时,室韦人占了二十万的主要原因。靺鞨人,在苏定方的铁蹄之下,男人真得不多了。
综上所述,也就是说,大唐除了东征倭国之后,至少三年、五年之内不可能再有战争发生。
这也是内阁、军机松了口气的真正原因。
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国内赋税改革已经落实到各州各县,占人口最大的普通百姓自然是拥护的,占话语权最大的世家豪族已经被李沐土地价格一役打趴下了,之后又被李沐“忽悠”到了高句丽去买地受封,哪还会有精力、胆气去对抗赋税改革?
也就是说,国内上下举着双手双脚地拥护赋税改革,百姓们只是翘首以盼,等着明年农税再降二成,至五成的程度,更期待着三年之后,农税降至三成。
而李沐的军制改革,确实比较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