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睁开眼,就见到了孙尚香那张脸的表情:震惊、意外、扭曲、丑陋。
孙尚香手里拿着剑,剑刺进了刘封的肩膀上。
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刘封的肩膀流出,顺着剑身流淌,然后一滴滴落在地上。
旁边的徐氏,似乎很惊慌,一只手扶在一个女兵身上。
周围的女兵们,个个睁大了眼睛,鸦雀无声。
刘封记得孙尚香的剑是冲着自己的胸口来的,现在刺在肩膀上,看来是最后一刻,改变了方向。
“你,你为何不躲”?
孙尚香声音迟疑,手在发抖。
刘封笑笑。
“说好了一命换三命,郡主是要太白做个无信小人吗?”
“你和他们有旧?”
“无亲无故,素不相识”。
“为何舍命相救”?
“为何?有些事情你们永远不懂”。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冲动,就不想活了。
刘封握住剑身,扭动肩膀,将剑拔出。
“他们三人的命归我了,谢谢郡主手下留情,走”!
三个家伙爬起来,犹豫一下,见没人阻拦,跟着刘封向外走去。
孙尚香和徐氏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刘封离开。
到了门口,刘封突然仰天大笑。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两人正琢磨这句诗,刘封向左一转,身影就此消失。
“他为何要如此”?
孙尚香看着徐夫人。
是啊,她为何如此傻?只是三个贱民而已。
徐氏也百思不解。
已经看不见军营,刘封停住,回过头。
三个俘虏一起上前,给刘封跪下磕头。
“谢谢恩公救命之恩”。
光谢谢有个屁用啊,就不知道给我包扎一下?老子现在不想死啦。
这么笨,难怪当了俘虏。打不过人就不知道跑啊,怎么救了这么三个笨蛋。差点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真是不值啊。
几个家伙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笨手笨脚地上来给刘封包扎。
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把刘封的衣襟扯下,胡乱包上。至于是否感染什么的,几个家伙自然不懂,刘封也顾不上,也就只好听天由命,一会儿回去再说。
“你叫什么名字”?
刘封问一个个子最高的家伙。
“我叫陈大狗”。
这名字起的,俗。不过,他们有个名字也就不错了。
“你呢”?
“我叫陈二狗”。
呵,大狗,二狗的,还排上了。
“你呢,不会叫三狗吧”?
“嘿嘿,恩公,小的还真的叫陈三狗”。
“你们是亲兄弟”?
“是的,恩公,正是亲兄弟”。
嘁,你们老爸也真是够懒的,费了好大劲儿把你们造出来,起个名字就这么偷工减料的,倒是省事儿了。
难道他们老爸叫做陈老狗?
“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郡望哪里”?
“青州,不瞒恩公,我们兄弟原是黄巾手下,家里没有吃的,才出来当兵,混一条活路。”
唉,也是可怜人。这帮野心家们,就知道自己抢地盘儿,连年战乱,有谁替老百姓想想呢?
没有老百姓,你们抢了地盘儿又有何用?
“他们不会再杀你们,你们回家吧”。
“恩公,回家也没有活路,不如就让我们跟着恩公,混口饭吃”。
哇嚓,救了你们,还赖上我了。
也好,正好手下没人,有了三个跟班儿也不错。反正甘宁那里也不差三个人吃饭。
估计孙权那边宴会已散,刘封就一路打听甘宁的去向。
路上恰好遇见苏飞,最后到了甘宁的新军营。一见刘封受伤,甘宁也大吃一惊,急忙询问原因。
刘封也不隐瞒,就大致说了事情经过。
“都是因为你们,太白先生才受伤,推出去斩了。”
甘宁就要杀三狗兄弟。
“兴霸不可造次,我辛辛苦苦救了他们,如今叫你给杀了,这一剑岂不是白挨了”?
甘宁啊,甘宁,你不仅缺心眼儿,连账都不会算。随随便便就杀人,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算了,跟这帮鸟人说什么人性,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他们既然是我救的,就给我当个随从。给他们找几套衣裳换上,以后就留在军中”。
“太白如此说,敢不从命?还不快去找医者,来给先生救治”?
甘宁冲着一个随从吼了声,那家伙才跑了出去。
“郡主深得吴国太和主公宠爱,太白何必去招惹她,为了几个贱人,伤了自己,颇为不值”。
值不值的,你们懂个鸟啊?人人平等,你们明白吗?
再说了,当时那个情形,若是退缩了,今后还怎么混?
他们自然不明白,跟他们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军中医者来了,解开包扎,洗了洗伤口,刘封又要来了一些盐,化成盐水,洗了伤口。叫三狗生起一堆火,把短剑烧热。
甘宁、苏飞、医者等人看的迷迷糊糊,刘封也不理会。然后拿起短剑,在伤口上烫了下去。
一阵剧痛传来,尽管刘封竭力忍耐,还是叫出声来。
终于烫完了,医者涂抹了一些草药,把伤口包上。
阵阵剧痛,令刘封几乎痛不欲生。
孙尚香你个臭娘们儿,你还真下手啊。这笔账就先给你记上,早晚要跟你算回来。即便你是我小妈也不行。
甘宁明天就要开拔去夏口,一百艘战船已经调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