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望着窗外桂花树,“心情不好,不想有人在旁边。”
“我陪着你。”刘诏拿着蒲扇,给顾玖扇风,“风要不要小一点?要是冷的话,说一声。”
顾玖回头看着他,目光直直的,又不说话,将刘诏吓了个够呛。
“你没事吧。”刘诏小心翼翼问道。
顾玖收回直勾勾的目光,然后趴在窗台,“心里头难受。”
刘诏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我知道你和家令大人感情深厚,他生病你难受。可是你也别忘了,你身体也不好,不能过分沉溺于伤心中。你这边一伤心,孩子们都变得紧张兮兮。上一次生双胞胎那一回,把御哥儿衡哥儿都吓坏了。两个臭小子,看你关在房里不出去,以为你又要生宝宝,真是欠打。”
顾玖被逗笑了。
她好奇问道:“衡哥儿就算了,他那么小还不懂事。御哥儿怎么也会误会我是在生宝宝?”
“我怎么知道。要不将两个臭小子叫过来,你亲自问问他们。真是的,什么事情都能联系到生宝宝上面,脑子都不会转弯。我怎么生出这么笨的儿子。”
“你才笨。”顾玖替两儿子反驳刘诏。
刘诏投降,“对对对,我最笨。家里面就数我最笨,我承认。”
顾玖忍俊不禁。
笑过之后,又叹了一声。
她靠在刘诏的怀里,说道:“老祖宗快不行了。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我想着他身体那么硬朗,怎么着也能在家令的位置上再干三五年。没想到一下子就倒下了。”
刘诏问道:“太医怎么说?真的不能治吗?”
顾玖摇头,“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这不是病,而是他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的时间到了。再好的医药,也无力回天。”
刘诏陪着她叹气,“想开一点。”
顾玖偷偷擦了下眼睛,“老祖宗到现在,还在替我着想,帮着我挑选少府家令的继任者。”
“有人选了吗?”
顾玖点点头,“我们在宗室里头选了一圈,目前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黄驸马。”
刘诏诧异,“黄驸马?他能行吗?”
顾玖说道:“他不行,但他儿子黄去病行。”
刘诏顿时明白过来,“你们是在为黄去病打基础。”
顾玖点头,“我的人选是黄去病,但是因为黄去病过于年轻,资历浅薄,陛下肯定不会答应。换做黄驸马,则不一样。他年龄到了,资历也有,就是没担过实缺,也没正儿八经办过什么大事。好在,我们选他的目的,就是让他当个图章,没指望他干多大事情。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愿意。”
刘诏笑起来,“黄驸马这个人,你不用担心。有一个人百分百能治他,他不愿意当图章也得愿意。该他给黄去病让位的时候,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顾玖猜到人这个人,“你是说福雅公主?”
刘诏点头,“正是。黄驸马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人就是福雅公主。想要说服黄驸马当图章,给黄去病铺路,首先就要说服福雅公主。福雅公主出马,一切事情迎刃而解。”
顾玖说道:“福雅公主应该不会反对让黄去病当少府家令,自然也不会反对让黄驸马当少府家令。”
刘诏笑道:“当然不会反对。宗室里面,多少人对少府家令一职虎视眈眈。当初朝阳长公主搞出那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让他儿子做少府家令。
我告诉你,少府家令一职,在宗室中一直都是香饽饽,人人垂涎三尺。当初你要是没和老祖宗合作,极大可能,老祖宗早在先帝的时候,就被人赶了下来。”
这话倒是不假。
顾玖最初找上少府家令的时候,少府家令的位置已经有些不稳。
后来一些列的合作,尤其是少府钱庄的开办,才让老祖宗稳坐少府家令的宝座,一坐就是十几二十年。
私下里,宗室中不少人都抱怨过。
老祖宗不退位让贤,下面的人就没机会上位。
几十岁的老人家,还那么在乎权势地位,这个榜样大大的坏。
更多的人则是想往顾玖身边凑,让顾玖知道他们也很能干,完全有能力取代老祖宗,胜任少府家令一职。
然而,顾玖要么忙得脚不沾地,要么就窝在晓筑当宅女。
那些人想要表现,也没机会。
倒是有人动过脑筋,从陛下那里下手。
然而,皇帝只认钱。
老祖宗做得很好,少府每年都有大把钱进账,完全没必要换人。
换个人,确保有老祖宗那么能干?确保能和顾玖好好配合?
既然不能确保,为什么要换人?
皇帝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而直接。
于是乎,老祖宗在少府家令的位置上,稳稳当当一直坐到今天。
老祖宗倒下了。
皇室宗亲震动,有心上位者,全都动了起来。
各种跑关系,各种活动。
皇室宗亲总有办法,活动到宫里面,请宫里的娘娘们帮忙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
文德帝这会正烦着。
老祖宗到下了,听太医说,情况很不好。年龄大了,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少府怎么办?
文德帝问常恩,“叔祖这回凶多吉少,少府该怎么办?朕要选何人接替叔祖?”
这个问题,常恩不敢随意说话。
他只能建议,“陛下要不要先听听家令大人的想法?或许家令大人对何人来接替自己的位置,也有一些想法。”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