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霜紫蹙紧了眉。
“听说南方那边去年秋天闹了蝗灾,收成不好,冬天的时候饿死了好多人。这不刚开春,就多了许多难民了。凤城还算少的了,听说临近南方那几座城里那才是遍地灾民呢。”
依依满脸的同情之色,继续道:“店里多了三个伙计,都是逃过来的难民。爹见他们实在是可怜,又拖家带口的,才给了他们一个活计。”
听依依这么说,聂霜紫想起刚刚那对母子,也是轻叹了口气。一时心里为那些难民同情,一时又觉无能为力。
和依依吃聊了一会,掌柜的又忙里偷闲过来说了一下饭馆最近的收入。聂霜紫琢磨着是该开家分店或者是做些别的生意了,又吩咐了一些细节方面。
坐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天色不早,聂霜紫便不再耽搁,和采衣回了相府。
回到相府,照例是要去二夫人屋里知会一声的。谁知到了二夫人院里才知道二夫人和聂映雪出去侍郎府赴宴了。如此聂霜紫倒求之不得,她们不在,自己就少受一些冷嘲热讽。
于是聂霜紫本是心情颇好的往自己的院子里去的,谁知路过花园时,却听到花园里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哭声和刺耳的惨叫声。隐约间,可闻皮鞭抽到地上的啪啪声响。
聂霜紫皱着眉头停下脚步,采衣听到这动静立马惨白了一张脸,不安的看向自家小姐。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尽看到这种仗势欺人的事?”
聂霜紫自嘲的笑了笑,方才的好心情消散的一干二净。
采衣咽了咽口水,不安道:“小姐,怎么办?二小姐好像又在鞭打下人了。”
不能怪她这么怕,谁让往常吃这二小姐的鞭子最多的就是她和小姐了呢。这二小姐嚣张跋扈,又最讨厌她家小姐,每次碰到她,采衣都觉得无疑于碰上恶鬼。
“先躲躲。”
聂霜紫无奈的叹气,转身就想往外走去。没办法,每次碰到那疯女人,她身上都得挂彩,不躲不行。
其他人你或许还能说讲理,但是二小姐聂映梅从小被二夫人养出的娇纵,简直是目中无人。你越讲理,越挨打。
可她还没踏出去两步呢,旁边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叫住了她。仿佛是故意要让别人知道她在这儿似,那音量高的让她忍不住皱眉。
“三小姐,你在这啊!”
聂霜紫暗骂一声转过身来,发现是聂映雪身边的大丫环翡翠,平日里也是最喜欢落井下石的。聂霜紫皱了皱眉,不打算理会她。
可是这翡翠这么一叫唤,那边隔着点距离的聂映梅也发现了她们。鞭子停了下来,视线望了过来,清秀的小脸上依稀可见怒气。
其实聂家的几个小姐都是难得的美人,容貌在凤城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大小姐聂映雪就不必说了,那是盛名在外的才女。容貌气质都是从小培养的,自然是上上之选。聂映梅是聂映雪的嫡亲妹妹,两人相貌有七八分相似,也是个美人胚子。但是聂映梅是二夫人最疼宠的小女儿,自小娇纵跋扈。又不喜欢读书,反倒是小时候哭着让二夫人请了个武教师父,打小学了一身不输给男子的武艺。由于多年习武下来,她眉宇间自带了一股英气和娇憨,倒不若聂映雪那般温婉。
聂映梅在凤城也是一个人物,只是她姐姐聂映雪是人人称颂的才女,她却是个人人鄙夷的草包。外界皆传她胸无点墨,大字不识一个,又仗着一身武艺欺负老百姓啥啥的。聂霜紫估摸着她许是又在外面听到什么难听的话,所以回来冲无辜的下人发火呢。
她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撞枪口,自从小时候发现和这个聂映梅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可言的时候,她对她都是能避就避的。
“贱丫头,你躲在这里干嘛?”
聂映梅怒气冲冲的喝声还没落下,高挑的身影就已经挡在了聂霜紫的面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我并非是躲在这里的,恰好路过而已。”
聂霜紫抬头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大了一个多月的姐姐,语气淡淡的道。因为长年练武,聂映梅的身材十分高挑,而聂霜紫在女子中身材都算得上娇小的,所以两个人站在一起有很强烈的对比感。
聂映梅柳眉倒竖,手中皮鞭捏得紧紧地,一副吃了火药的样子:“路过?既然是路过干嘛要鬼鬼祟祟的,还要掉头走?还说你不是在躲我?”
聂霜紫挑了挑眉,冷笑道:“二小姐,想是你忘了你我之间相处并不融洽了吧?我虽不需要躲着你,但也知道你向来对我不喜。既然你如今情绪不佳,为了避免你看到我以后心情更不好,让更多人遭殃,我当然是回避为好。”
“谁说我心情不好!贱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让更多人遭殃?”聂映梅一听她这话,怒火又涨了几分。她本就是在外面被人取笑了才回府的,聂霜紫这话明显又是在说她的不是。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也在暗地里偷偷骂我,笑我。说我是个草包,说我一点也比不上大姐和四妹,是不是!”
“不敢,也没那资格。”聂霜紫垂眸,面对聂映梅铺天盖地的怒火她觉得有些头疼,只得道:“二小姐,我院子里尚有活要干,就不打扰你教训下人了,先下去了。”
说着她拉起采衣转身就想走,走得一点都不含糊的。聂映梅好不容易才看到她,哪里会让她就这么跑了。手中皮鞭一甩,狠狠的就抽了出去,准确无误的抽在聂霜紫面前的地面上,阻挡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