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原本是笃定婉兮不该对她怎么样,自认为是胤禟在维护她,气焰不由地越来越嚣张,甚至在她以为自己立马就能解除这种囚禁的状态时,所有的一切陡然生变。
她闹得越欢,越是没有人理会。掀了饭食就只能挨饿,斥了过来侍候的人,那便再无人理会于她,颇有一种任她自生自灭的感觉。这样的转变让她觉得心慌,她虽然自信于胤禟不会弃她于不顾,但是却没有信心认定婉兮不会借此机会除掉她。
“来人,快来人,我要见爷!我要见爷!”拍打着门框,此时的刘氏犹如困斗之兽,似最终察觉到自己周身的危险一般,急起来了。
门外看守的两个粗使婆子喝着小酒,吃着原本应该送到刘氏面前的菜,自在得很,压根不受其影响。
门内的刘氏拍得手疼却不见有人回应,停下动作的瞬间,明显有些精神恍惚。倚着门瘫坐在地,那种类似于等死的情绪将她紧紧包围,显然这样的待遇让她受得刺激不小。
“怎么不闹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啊?”肤色微白的那个婆子有些担心地看了屋子一眼,有些担心地道。
“你管她闹不闹,反正是个死!你瞧瞧那被烧死的佟姑娘,人家还能白死不成。这要是个默默无闻的,死了也就死了,可惜人家不咽这口气,举家来闹。那样的场面,没给个满意的答复,人家能退?”正喝着小酒的黑脸婆子‘啧’了一声,伸手拉了白脸婆子一把,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顺便还把她听来的一些消息一一告知,为得就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照你这说法,主子爷和福晋肯定是退让了?”白脸婆子一脸惊讶,声音也不自觉地扬高了几分。
屋里,听到动静的刘氏早就将两人的对话一一听进耳里,瞬间脸色惊变,一脸惨白。然后身子下意识地往门边贴了贴,那样子比外面的白脸婆子更想知道后续。
黑脸婆子可不知道这些,喝了不少酒的她,酒意上头,不由地失了往里的警慎,夸夸其谈地道:“可不。你想那佟家来时气势汹汹,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没多大一会儿就走了,还走得那般痛快,没有一丝勉强,为什么?肯定是主子爷和福晋答应要给佟姑娘出气呗!”
“那你的意思是主子爷和福晋迟早拿屋里的那位开刀?”白脸婆子一脸的怔脸,可能是没有想到随便一个活儿还能摊上这种事,不由得有些忍不住开了口问:“既然如此,那咱们不是要把她看紧一点,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咱们不是要跟着倒霉!”
“倒什么霉!主子爷和福晋巴不得她自己利落一点,你想啊!放火这么大的事她都敢干,甚至还叫嚣着要烧死福晋,这样穷凶极恶之辈,但凡有点羞耻的,早自行了断了。谁还像屋里那位,可着劲地折腾,生怕别人不记得她。”黑脸婆子说着不禁朝着屋子的方向啐了一口,一脸的不屑。
白脸婆子显然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这么一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就想着这府里居然还有这么不要命的主,要知道府里谁人不知福晋受宠,多少人拍马都赶不上的,连骂一句都要受罚,这位还打着烧死福晋的主意,真是不要命啦!
“听你的意思,这屋里这位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吧!”白脸婆子语气小心地道。
“活不活得久不是咱们这种奴婢说得算,而是由主子爷和福晋说得算。不过就她这不知趣的性子,想来也活不久。”黑脸婆子倒是比白脸婆子看得清楚。
两人说罢,又转了话题,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只是对于屋里刘氏的态度是彻底的变了。以往刘氏闹腾,两人还怕出什么事,而现在刘氏敢闹腾,她们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先饿上两顿,那比什么方法都好使。
屋里,刘氏一脸诧异,她自信于胤禟一定记得她的存在,自信于自己一定会找到机会获得宠爱,但是现实是她连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能保证,这样结局却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刘氏无数次地问自己,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得到答案。甚至细细回想,她得出的结论却是凌乱的,因为她根本不记得那天晚上她是怎么放得火,佟氏为何会死在屋内?明明当时她和佟氏一起去得是清漪院,半途佟氏借口说是有东西要拿,便先行离开,最后她一个人往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只知道等她醒来,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楚,接着便是一阵火光,然后她的情绪显得十分亢奋,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便将心里的话给喊了出来,等她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为自保便只能装疯卖傻。
她陆续试探几次,见福晋身边的大丫鬟虽然冷脸,却还是依言给了她想要的东西,那时她便觉得这一切都过去了,随着佟氏的死而全部揭过,可谁知好日子还没过两天,一切又变了,就连这看守的婆子也敢给她脸色看,就更别说其他了。
她不知道她们嘴里说得那些事情是真还是假,但是她心里清楚,她怕是真的讨不到好了。
婉兮听着听雨的汇报,心里一阵冷笑,才两天的时间就安静了,至于那种惶惶不得终日的感觉,她得让刘氏好好尝尝,毕竟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那种焦虑的感觉到底有多折磨人。
“继续看着她,她在意什么你们说什么!本福晋就是要让她永远宁日。”婉兮双眼微眯,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狠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