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儿原先好奇,觉得抓鬼挺好玩的,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何等的凶险,只觉得杨仙茅连辽军千军万马都过来了,又怎么会害怕区区一个鬼魂?所以他才坚持让杨仙茅来抓鬼,待到路上听到两个衙役清兵说了这鬼的厉害之后便开始打退堂鼓,而到现在,偌大的衙门空空荡荡,只剩他们两个人,太阳已经沉到了山那边下去了,余晖也在天空褪尽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总觉得后脊梁一阵阵的冷风吹来,不由得打着寒颤,楼起了杨仙茅的胳膊,说:“大哥哥,我们,我们躲哪里呀?赶紧躲吧,鬼要出来了怎么办?”
杨仙茅看了看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便压低声音说:“放心,等一会儿天完全黑之后,我用法器打出两个幻影假人顶替我们俩之后,我们就钻到供桌下面去,躲在那里面,就算鬼来了也不会知道我们在下面的。”
璇儿哆嗦着点点头说:“要是那鬼也要钻到桌子下面来怎么办?”
杨仙茅愣了一下,咬咬牙,说:“那就只有跟它拼了。你放心,我口袋里还有好些法器,我还有阴阳真火,那玩意儿连石头都能烧裂,我不相信烧不掉什么鬼魂。他要敢惹我,我就用阴阳真火烧他个魂飞魄散!”
对于杨仙茅的阴阳真火的威力,璇儿是亲眼目睹过的,当下鸡啄米似的点头,说:“对对,就用这个对付它,最好他别来惹我们,双方都平安。”他说这话时声音还比较大,似乎要让不知在什么地方的鬼魂听到这话,做个交易似的。
又过得片刻,天完全黑了下来,老天爷似乎也在帮他们忙,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应该是一个多云的日子,所以四下里一片漆黑,虽然没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隔得近也能朦朦胧胧看个大概,但相隔远了就看不清了,这正适合他们躲藏。
于是杨仙茅低声对璇儿说:“快钻到供桌下去,你先去,我随后来。”
璇儿答应了,四下看了看,然后一个后滚翻,直接滚进了供桌下面。杨仙茅立刻打出法器,招出一个身穿道袍的道人,盘膝坐在璇儿的蒲团之上。随后他自己也一个后滚翻进了供桌,在进供桌前的一瞬间,又打出法器,招了一个同样身穿道袍的道人,盘膝坐在自己那蒲团之上。
这供桌搭着厚厚的布,一直到腿脚,所以躲到下面是一个很好的隐蔽处。
他钻进工作里面之后,从帷帐下面往外看,只见两个身穿道袍的幻影假人一边一个盘膝坐在供桌前的蒲团之上,似乎已经入定,正等着抓鬼行道。在黑暗掩饰下,只能看个轮廓,身形大小跟自己和璇儿倒也差不多,于是满意的点点头。
杨仙茅滚进法台下面,璇儿紧紧把他抱住,把头不由自主埋在他怀里。这个动作她已经做到习以为常,好像天经地义杨仙茅就是给她遮风挡雨的港湾式的。
杨仙茅从她簌簌发抖的身体便可以感觉到她是真的害怕,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妖怪不会发现他们的。
可是他刚说到这里,嘴却被璇儿冰凉的柔荑捂住了。她低低的声音说:“小心,不要说话,那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到夜半三更,他们认为最有可能会出现鬼怪的时间,而那个鬼怪却没有出现。
精神高度紧张,紧绷着的心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渐渐的璇儿把心情放松了下来。或许他们压根就不用太担心,因为那鬼说不定这一晚就不会出现。
到了这时候,璇儿一颗心到放下来了,原先是紧紧搂着杨仙茅,把头埋在他怀里,而现在,她却只是靠着杨仙茅,神情也不如何紧张,因为她已经感到困顿,眼睛皮开始打架了。但是她使劲提醒自己不要睡过去,不然鬼怪来了,自己冒着这么大风险却没有见到,那岂不是可惜了吗。
所以她强打精神,一直默默等着,等到四更时分,鸡叫头遍。
杨仙茅反倒紧张起来,因为他听说过有这样的说法,在鸡叫头遍的时候,鬼怪最容易出现。因为天亮之前这段时间里,是人最容易麻痹的时候,也是人的防御力最低下的时候,鬼魂往往能够利用这样的机会侵入人的身体,夺取人的魂魄附身,控制他们的身体。
所以听到鸡叫头遍的时候,杨仙茅下意思一激灵。然后,他发现怀里的璇儿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璇儿到底年纪还小,需要满足睡眠时间比较多,在精神松懈下来之后,很快便陷入梦乡,杨仙茅不忍心打扰她,于是将她放倒,躺在地上。
杨仙茅舒了口气,正要坐直身子,忽然,外面传来了桀桀的笑声,这笑声听起来是那样的渗人,就好像一把刀子在刮骨骼似的。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寒,下意识的知道,肯定是鬼怪出现了。
他很害怕,其实他根本不想看看这鬼怪是什么样子,但是,不知怎么的,竟然鬼使神差的轻轻掀开了帷帐的一角,从帷帐缝隙处望出去,想看看鬼怪是什么样子。
这一看之下,不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原来出现的鬼魂,梳着两条辫子,长长的一直到腰间,而他侧过脸来的时候,在朦朦胧胧的月色之下,能看清的便是他那苍白的面容和没有任何五官白板一般的脸。
一个人的五官无论如何丑陋可怕,都比不上没有五官更让人害怕,现在杨仙茅真真正正的知道了这一点了
他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