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不聪明你还真是蠢货!如今人已经救回来,你不着急着避嫌,却要主动将把柄送给人家吗?别忘了你可是烧了人家园子的,莫名其妙犯下这等事,你觉得你父皇会相信你?况且此时此刻冥王府尚未醒来,你当冥王爷是泥塑的吗?任你这样揉搓?”
孙贵妃显然已经气极,越说越激动,最后竟一屁股坐了下来,神色凄惶,似乎已经无法应对眼前的困局。
楚子晋哑口无言,一股寒意袭来,直至此时他才明白此事有多难办,一时的冲动后果远远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
“娘娘,内廷司的公公传话过来,陛下龙驾已经朝灼华宫走来,让娘娘准备接驾!”
婢女战战兢兢说道,努力将头埋下,不敢对上孙贵妃充满杀气的眼。
楚子晋有些仓皇,不知所措的看向孙贵妃,却发觉对方脸色未变分毫,依旧是那般怒不可遏的模样,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愤怒之中走出来。
“母妃……”
“你先下去,这件事情你父皇还不知晓,先不要声张,等等看冥王府的动静如何,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我,你且先回府里仔细待着,没有我的指令暂时不要进宫,就说病了,将早朝也推脱了,记着,莫要再放肆!”
怎么说也是于宫中繁俗阴翳中沉浮多年的女人,这点反应能力还是有的,她一边叮嘱楚子晋诸事,一边指令宫中婢女将屋子狼藉收拾干净,正说话间已经逐渐恢复了平和,最后竟缓缓露出几许微笑。
楚子晋连忙应和退下,心惊胆战接连摔了好几下。
身体外表阵阵滚烫,可内里却寒意肆掠,云惊澜口渴难耐,嘴唇干涩至极,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沙漠荒凉的夜里,漆黑无边,连丝像样的水气都看不到。
肩膀处疼痛感日夜交加,她从来不曾经历这种伤害,本以为这条命已经要交代在树林里,不成想却硬是给人捡了回来。
黑暗无边无际,她在荒无人烟的地域里茫然无措,似乎许久未饮水,感觉嘴唇上已经干裂,脑袋迷糊着一片凌乱,意识还未恢复,整个人苍白无力,当真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王爷,夜深了,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好!”
难道是她昏迷许久竟出现幻听了吗,这柔婉声音分明就是红姨娘的,为何又会响起在耳边?还有什么“王爷”,难不成这里是魏王府吗?
楚慕寒容颜憔悴,一动不动看着床上惨白着脸毫无生机的女子,目光里无限悔恨。
已经过了五日,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肩膀处的伤实在太重,恐怕就算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纵然求了苏沉亲自配药救治,竟也无济于事。
自从上次宁园失火之后,冥王府里更是连支蜡烛也找不见了,每日暮色四合过后,整个冥王府里漆黑一片,这与一旁的各个官僚府邸着实大相径庭,不知晓的人怕是会以为府里常年无人居住。
红姨娘见楚慕寒未曾言语,便知道她的劝阻未起作用,轻叹一声出了门去。
“澜儿,你还在怪我吗?怪我当初狠心将你送走,怪我对你若即若离不曾倾心以待,怪我没有及时发现湘王的阴谋,让你平白无故吃了这么多苦……”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苏沉白日里避过楚慕寒曾说过,这伤已经入骨,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不错了,能否醒来,便要看她的造化如何了。
不成想这些话竟被楚慕寒原原本本听了去,一颗心近乎沉淀谷底一样疼痛,他只当他的成全会带给他们三人以更好的结局,却不曾想过,只一念之间的偏差,竟险些令她丢了性命,难以忍受的悔恨再一次袭来,如若可以回头,他宁愿这一切因果报应都由他一人全然承担!
过了今日便已经到第七日,他已经等待了太久,也心痛悔恨了太久,清风时常前来劝阻,这几日朝中风向又出变化,让他在焦心之余多关注关注,奈何心中愁绪万千,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的。
景嵩前来过一次,楚慕寒已经知晓此事是由景瑞雪从中作梗,他并未说什么,一切因楚景铄而起,再怎么说他也应该有所抉择才对,景嵩十分惶恐,只当楚慕寒已然将他恨之入骨,胆战心惊的在沉香榭门外跪了许久,非要楚慕寒亲口说出原谅的话才肯起身。
笑话,他家的女儿宝贝,冥王妃便只能任她欺辱吗?楚慕寒自然不肯松口,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所有的决断也都应该在云惊澜清醒之后再作也不迟,奈何景大人竟甘愿赔上自己的老脸跪地哀求,场面十分凄惨,楚慕寒心烦意乱,不得已便许了不会要人性命的承诺。
算上景嵩,这几日来往冥王府的人已经有七八位,大都是听说冥王妃身染恶疾不能下床,冥王爷不眠不休照料在侧的事情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只不过冥王府的大门并不好进,除了必要的两三人之外,所有看热闹的都被挡在门外,别说冥王妃了,就连府里的管家也见不到。
一时间冥王府的事情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大家伙纷纷猜测冥王妃这突然间是得了什么病,竟让冥王爷在意至此,以至于衣不解带的照顾,风言风语最为可怕,冥王府的人一直未曾露过面,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无法将准确消息传递出来,谁也不知晓到底出了何事,一连七日没有上朝的楚慕寒像是突然间消失在众人眼里似得,就连皇帝也差人前去询问,得出的结论依然是急病。
这下子大家伙都沸腾了,好端端的为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