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慕寒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景嵩的脸色也变得愈发阴沉起来,他这多年来尽心竭力辅助着的,不想是一个如此没有担当只顾儿女情长之人,深深的忧虑感将他笼罩。
“既然王爷不知那人是谁,可否请王妃出来一见,也好了却老臣心中思虑!”
景嵩见自己的旁敲侧击无甚用途,便直截了当说明要求,一张老脸深沉不可测,眼神里满是狐疑,下巴上几缕胡须动了几下后又归于沉寂,表情几乎没有变动过,只那幽深的瞳孔中时常闪现出令人难以揣摩的光芒。
楚慕寒似乎早已经料到景嵩会这样回复,微微笑了一下舒缓了下紧张气氛,目光如炬,却又露出点点温柔,现在的他,纵然只是想一想她,也会幸福到勾起唇畔。
幸亏云惊澜之前就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于他,否则此时此刻的状况还真是难以应对。
“来人啊,去请王妃过来!”
想都没想便差人去请,景嵩微微有些诧异,难不成楚慕寒是真的不知道此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重新归于沉寂,景嵩慢慢啜着陶瓷茶杯中的西湖龙井,一边耐心等待着当事人的到来,他有信心敢与云惊澜方面对峙,等一下便可分出高下,他猛的端起茶杯,将杯中所剩不多的茶水一饮而尽,饱经风霜的脸上这才显露出一丝红润。
楚慕寒则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中折扇,扇面上美人巧笑倩兮,一颦一笑都与云惊澜八分相似,淡淡的芳香袭来,不经意间便惹的他乱了心扉。
片刻过后,云惊澜带着一众丫头缓步进厅。
一身水红色绣纹云雁织锦衫子为外衣,里衬换一如既往的白为暗黑,腰间锦带同样选用了黑色,发间未用多余的发钗,只戴了一株簪花点缀在侧,长长的流苏垂下来,行走间轻轻摆动,窸窸窣窣的格外引人注目。
妆容似乎也重新休整过一番,往日里淡淡的柳叶眉今日画的浓墨重彩,眉尾微微有些扬起无端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眼睛经过一番修饰过后显得十分幽深,与她平时素淡的样子果真是大相径庭,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她的唇,素来清透的淡粉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炽热的殷红,既妩媚又神秘,同时更显得她贵气逼人,不容侵犯!
自打云惊澜进屋那一刻开始,楚慕寒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一秒,刚刚特意叮嘱她按照他说的来,本以为她不会遵从,不成想今日却如此乖巧,不过这一身装扮倒是美艳的很,看惯了她素雅如兰的样子,偶尔放纵成一朵牡丹也不失为一种热烈的美!
云惊澜轻扬着脸,唇角处微微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目不斜视只看着上座的楚慕寒,随后她缓步上前福身行礼,与身后六个丫头一同道“见过王爷!”。
往日可是没有这么多规律的,云惊澜性子洒脱,楚慕寒也不是计较这些俗套之礼的人,两人相处是便不必这般繁琐,但如今外人在场,一不留神可就暴露冥王府的家教了,云惊澜自然不敢怠慢。
按道理说,景嵩见了云惊澜理应行礼,奈何今时不同往日,一来他心绪不佳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二来他自持年老,又是楚慕寒的一条臂膀,纵使不行这礼也无所谓。
“不知王爷召唤,所为何事?”
云惊澜微微一笑,声音轻灵绝俗,似乎并没有发现坐在一旁黑着脸的景尚书。
“王妃作当真不知老夫前来是为何吗?”
景嵩沉沉声音响起,目光中透出几许凌厉之色,直勾勾盯着云惊澜的背影,仿佛要将她刺穿一般。
楚慕寒未曾说话,依旧把玩着手中折扇,递给云惊澜一个眼神,示意她注意下身后的人,云惊澜心神领会,狡黠一笑后转过身去,宽大的裙摆在身前打了个圈后服服帖帖的贴在地上,仔细看来却是一尘不染,光鲜亮丽。
“噢,原来是景尚书,倘若您不说话,本妃当真没有看到大人呢?瞧大人这脸色有些不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惊澜姿态安然,居高临下,语气神态之中丝毫不见谦卑恭顺,上扬的唇角艳色惊人,笑意始终弥漫,却微微有一丝挑衅的意味,一双美目含情,神采依然,怎么看怎么都是国色天香的丽人。
“王妃果然伶俐,只不过天道伦常,一切自有定数,谁作下错事谁便心中有数,老夫活了这么久,却还没有见过这般恬不知耻而又不知礼数之人,公然欺辱小女,难道王妃还抵死不认不成?”
景嵩显然被云惊澜不阴不阳的话语刺激到,即刻便拍案而起,怒目圆睁,指着云惊澜言辞凌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样子。
“不知礼数,恬不知耻?!
尚书大人这是怎么了,当冥王府是什么地方,当本妃是什么人,可以任凭你羞辱谩骂?”
云惊澜一句话出口,整个人似乎变了一个,周身气场全开,目光如炬,直愣愣对上景嵩阴寒的眉眼。
能拖则拖,实在拖不下去便想说什么说什么,不必为他留面子!
这是楚慕寒的原话,虽然云惊澜修为尚浅,但悟性极高,换一身衣服的功夫,便已经将这锦囊妙计消化了十之有八,此时此刻运用起来虽没注意想象中那样得心应手,好歹不算失了颜面。
“王妃如此激动,是否因为做贼心虚呢?今日王妃是否去了兰若轩,是否碰上小女,是否折了小女一条胳膊,是否还折辱于她差人将她送回府上!”
景嵩步步逼近,言辞锋利直击云惊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