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是没有思虑过的,纵然觉得对方不会有这般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但毕竟是云惊澜,纵然他不相信,还是不由自主朝她而去,这种感觉微微带有几分苦涩,令人心中酸涩却又回味无穷。
照月楼今日可谓繁忙一片,作为帝都数一数二的大型酒楼,里面经常来往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厉害人物,据说就连里面最不起眼的一道小菜也够寻常百姓家里消费许久,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几个布衣会往这里来的。
酒楼里最繁华最热闹的时候是晚上,莺莺燕燕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令人不由得心情畅快,不过这白天里,便没有几分意思了,大都是些请客吃饭的顾客,一楼的大厅里也足够他们坐下喝酒闲趣谈心,一个个糙老爷们敞着肚皮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声音粗犷很是厌烦,横竖是送钱的金主,老板自然不会约束着。
为招揽生意,酒楼许老板特意请了一个说书人,每日午时会讲上几场,往往座无虚席,所讲内容大都是逸闻趣事或者过往某些有名的历史人物传,令人拍案叫绝,因此也又拉了一大波客人。
“掌柜的,一间上好的客房,挑你们这儿最好的茶点酒菜备着,速度快一些!”
说书人的表演刚刚结束,整个大厅尚沉浸在刚刚的欢愉之中无法自拔,众人皆兴致勃勃的谈论着所听的故事,时不时发表些许无关痛痒的议论,热情劲儿还没有过去,便瞧着一名女子踏着阳光款款而来。
女子声音清灵,仿佛雪水滴落屋檐,仿佛鸟儿嬉笑田间,单薄纤瘦的身形,脊背挺得极直,步子略微带有几分慌乱,但周身气度不凡,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怪只怪这女子容貌太过出挑,衣着又那样精致,大厅里几乎所有男子的目光便都被吸引了过去,众人目不转睛盯着她,仿佛在猜测这美貌女子眉宇之间的愁绪和唇角泛起若隐若现的笑意究竟是否真实。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大厅片刻便安静了许多,老板瞧见来人,顿时眉开眼笑,这样的客人一般不会吝惜钱财,只要将她招待好了,指不定会捞多少呢?!
“姑娘您请稍等,这就着人为您安排,小米,你来带这位姑娘去四层雅间,务必要照顾好了!”
开这家酒楼已经数年,许老板自然通晓人情事理,打眼一瞧便知这女子来历不俗,且看她清冷的眸子凌厉不失柔和的轮廓,便能给人一种极端的距离感,但这窗户纸却不能捅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尽可能的将她当做普通客人。
景瑞雪四下打量了一番,心道这云惊澜还真是费心了,将他们二人约在这样安全又有“内涵”的地方,倘若她这件事情成了,她还得好好谢谢云惊澜呢!
忽略掉所有人探寻的目光,景瑞雪唇角含笑上前一步对许老板说道:
“带点儿眼力劲儿,本小姐不想被人打扰!另外……”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汇聚在一处,这照月楼今个儿也不知怎么了,不久之前刚刚进了一位妙龄女子,这会儿便又来了一位这样灼灼其华的公子,单单只看长相,便知道此人必定不俗,奈何此人目光如炬,却丝毫没有停留在周围他们身上,一举一动之间风华显现,径直走向柜台处。
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澎湃,楚景铄难得一见的笑意盈然,淡青色衣袍令他的气质中多了几分书生气,微微一笑之间尽是卓然风华,虽未曾刻意夺人眼球,但此时此刻,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却都落在他的身上。
“公子,您一人还是有贵客相邀?!”
许老板很有眼色的试探性问了一句,眼神之中带有些许探寻的意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寻思着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刚刚那位姑娘要等之人,心里不由自主滚过了一大堆银两,只觉得今天的天气都好了许多!
“不瞒你说,真有贵客!”
“可是一位姿容绝丽的姑娘家?!”
八成就是这位了,许老板唇边笑意更浓,按捺不住心中激动脱口而出,对面楚景铄微微一愣,倒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轻笑一声。
“那就是了,那位姑娘在四楼雅间已经等候多时,公子您自己个上去,还是小人差人带您前去?!”
那位姑娘出手阔绰,随随便便一点儿小费就是几百两的银票,只要他按照约定将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万无一失的送上去就成,富贵人家大都有些许不同寻常的嗜好,许老板自然看的通透,也不会多说什么,拿人钱财便要作些实事,横竖也不是什么难的。
“如此,就不劳您费心了!”
帝都这些作酒楼生意的店家老板,大多有一套识人的本领,这厮恐怕是瞧出了他的身份并不点破,这才对他百般殷勤,楚景铄心中明了,应了一声便径自朝着楼上走去。
这也算是云惊澜头一回主动邀约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能见她已经足够,楚景铄心里清楚,外人在的时候,他那颗心永远不能堂而皇之的拿出来摆出来,纵然忍的辛苦难受,可这套枷锁是他亲自替自己戴上的,怪不得旁人也怪不得自己!
淡淡的愉悦感浮上心头,他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常常板着一副清高冷漠的眉眼,周围人都说他全然不像一个未及弱冠的年轻公子,往昔岁月一幕幕闪现,他再一次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云惊澜的样子,面目绝俗泪眼楚楚,恐怕无论谁见了皆会动心的吧!
踏着深青色的台阶一直向上,心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