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我们跑了这么远前来求药,诚心诚意天地可鉴,这蟾蜍真的是要救命的!”
他的声音格外恳切,纵使周围粗心大条的侍卫,也能听懂他话语之中压抑着的痛苦与渴求,周身于一丝响动,所有人都震惊畏惧的看着他。
老者原本走向屋子的脚步突然间停住,似乎是被楚景铄恳切的言辞所打动,他终于转过身来,深沉的目光落在了楚景铄带血的肩膀上。
“小野,那是你干的!”
老人偏过头去问身边少年,语气却是十分笃定,被唤作小野的少年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去,对爷爷隐约带有严厉的话语表示不满。
一阵闷痛打后颈传来,小野暗哼了一声,瑟缩着跳向一边。
“既然小野有错在先,老头子我愿意赔偿,不过我这雪蛤可是极为珍贵的物种,价值千金,平易不会出售,这可如何是好?!”
小野面露喜色,抬起头却发现爷爷无奈瞥了他一眼。
“在下若是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请尽管开口,定然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楚景铄同样觉得欣慰,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不免有些感激的看了眼小野,这才明了对方的深意。
“话不要说的太满,你且随我来,老头子自然告诉你换的雪蛤的法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糟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道道目光集中在楚景铄身上,后者微微怔愣瞬间,众目睽睽之下起身前去。
茅屋外面虽然破烂不堪,里面却收拾的干干净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两张小床占据了大半个空间,墙上还挂了些野兽的毛皮,楚景铄身材高大,两人一同进去,几乎没多少落脚之地。
“老头子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也不稀罕财物,你若想要雪蛤,必须用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取!”
老者目光沉沉,缓缓开口道。
楚景铄微微一怔,似乎不知道对方此话为何意,思索片刻之后抬起头来,一双凤眼对上老者深邃的眸,然后他就看到老者一手抬起,指了指他的胸口。
“老人家这是何意?莫非是要取在下的心吗?”
楚景铄颤抖着声音开口,一边说话一边观察老者的神色。
后者却灿然一笑,声音豪爽激荡,显然在嗤笑楚景铄这愚蠢至极的话语。
空气中回荡着老者中气十足的笑声,楚景铄则一脸莫名其妙,纵使他平日里智慧超群从容镇定,此时却无语凝噎,不知所措。
茅屋里气氛突然间凝滞,楚景铄一动不动的打望着眼前眉目慈祥却深不可测的老人家,心中阵阵寒意浮现。
“你自然知晓老头子要的是什么,还需要再考虑吗?人命交关的时候,你还需要再犹豫吗?”
老者捋了捋花白胡须,转过身去背对着楚景铄,目光望向茅屋窗外那棵巨大的松树上,山风阵阵,微微冷意袭来,老者收敛了笑意,干裂泛白的唇角却还弯着,眸中光彩犹在,只不过变得愈发狡黠。
楚景铄猛的抬头,惊愕的眼神投向老人略显佝偻的背,心跳却突然间加快了,仿佛偷了东西的孩童被人当场抓获,手心里紧张至流出冷汗!
停顿了片刻,楚景铄将手伸向胸口,缓缓拿出里面叠的干净整洁的粉色绢帕。
“王爷,深夜造访已然不妥,实在不敢再加叨扰,请恕嫂嫂先行离开了。”
太庙惊魂之夜,楚景铄进宫解了楚慕寒的危机之后便匆匆赶回王府,可纵使他再怎么劝说挽留,那倔强的女子就是不肯停留片刻,多说无益,他只能捡起女子不经意间丢失的一方手帕,想追出去送还之时,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此这方绢帕便成了他的独家记忆,那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的泪,她的笑,她目光之中难以言说的澄澈,她柔弱身躯里深藏着的不屈与倨傲。
她的一切的一切,就从这方绢帕开始,莫名其妙的闯入他多年寂寥如水的心田,给他温暖,给他抚慰,让他在后来的多少个无眠的深夜,有了倾心相思的对象!
楚景铄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因为这么个奇特迷人的女子丧失了多年引以为傲的隐忍从容!
然而,为什么是她?
冥王妃?他名义上的嫂嫂?
楚景铄一次又一次的问过自己的内心,这样禁忌的爱慕着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的女子到底是对是错,楚慕寒是他王兄,数年如一日的照顾着他帮扶着他,为他遮风挡雨,清理一切烦难不测。
肆意的苦涩日日撕扯煎熬着他愈发强烈执拗的内心,他也无比清晰的知道,他这样做不对,这样想不对,可他已经迈出了这情理之外的第一步,究竟该如何是好?
也不是没有想过就此收手,毕竟这点心思只是突然间燃起的火星,可一想到那一抹纤瘦美艳的身影从此之后就要剥离出自己的灵魂,楚景铄的心便疼痛到无法自已。
他自小与楚慕寒生长在一起,脾气秉性都像极了对方,一旦喜欢一个人,除非万劫不复,也定然不会屈服隐忍,这一点楚景铄十分清楚。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消除一切,他信了,于是他进行了最后一轮猛烈的反扑,许久未见,他用每日的沉沦颓靡佯装欢乐麻木取悦自己,只为将双眼蒙蔽,让那恍恍惚惚的身影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消散殆尽。
每一口烈酒入喉,深入肺腑的都是难以制止的疼痛煎熬,景瑞雪说他疯了,将他从酒肆勾栏里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