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窦扣发现一只大手正要罩下,她一个激灵吓得缩到床角,扯起被子护胸前。待看清来人后仍错愕道:“你!你要干嘛!”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还挺水灵的,只是脸上的肉多了些。”嗜鬯摸了摸下巴审视道:“嗯……再长几岁,没准是张祸水容颜。”
光天化日,他就这么大喇喇闯入她的卧室,说这般轻浮不庄重的话,魔爪都伸过来了!就不觉得有失身份?难道嗜鬯完全不把她当成女子看待?好歹她也快十四岁了。
“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窦扣怒瞪着他。
“我进你玄云宫的卧室也没有敲过门啊,今日突然生气为哪般?”嗜鬯一脸无辜。
“那你手伸过来要干嘛?!”
“看你睡觉的时候还会鼓腮帮子,觉得可爱想摸下,谁知你就醒了。”嗜鬯没趣的耸耸肩,边走出卧室边道:“梳洗完出来,我们去熟悉下环境。”
丫鬟送来早膳便退下了,窦扣随便扒了两口,虽说处在长身体的阶段,可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过饿的感觉了,桓翁说过修道初期要先淡却食欲,看来她这方面修得不错。
换了件堇色罗裙,发髻随意挽起,窦扣把琉璃佩玉放入腰间,看了看镜子,不知凌央是否还记得她,或是真如嗜鬯所说,把她给忘了。
倒也无妨,反正她只是来履行当初的承诺顺道归还东西,就像红鹤说的,修仙悟道之人,不能被世俗情感牵绊,忘了也好。
只要一出苑子,两个丫鬟就远远地尾随,也是在情理中,嗜鬯这几日就是逛逛园子,看看假山,逗弄下鲤鱼而已,偶尔坐在亭子里和窦扣闲聊一些让人打瞌睡的话题。
“你们是谁?!”少女站在凉亭边上谨慎问道。眼神打量了一阵倚靠在亭台栏边给鲤鱼喂食的嗜鬯,接着又看向坐在亭中发呆的窦扣。
窦扣正思索是自己主动去找凌央,还是陪嗜鬯疯下去,此刻看到花圃后边突然出现的少女,才想起是刚来那日见到的举止奇怪的小姐,不过今日的她看起来正常多了。
嗜鬯把鱼食都扔进了水里,拍落手中的碎屑,站起来行礼道:“我们是应邀来的客人,提早了些日子来庄中赏玩,惊扰了小姐,真是抱歉。”
窦扣从未见过嗜鬯如此彬彬有礼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还是出门夹到了脑子,来青漠庄后见了人都是这般文绉绉假正经的模样,想想也对,既然是受邀而来的,总不会是些奇怪的人。
“你们是从中原来的吗?”少女的警惕转为好奇,似乎没有怀疑嗜鬯的话,她走到亭中又仔细看了看两人道:“中原的人都长那么好看呢,伯珩哥哥也是,你们也是。”
嗜鬯和窦扣互看一眼,想来这位小姐应是从来没有出过庄,不知她口中的伯珩是否和阿良说的是同一人。
客套间见一丫鬟匆匆跑来,喘着气对少女说道:“小姐,不好了,少主正在大堂被庄主训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庄主好像特别生气,桌子都拍碎了。”
“哥?上个月从祁山回来的时候,爹不是还夸奖他有所进步吗?而且哥向来听话懂事,从来没有惹爹生气过,怎么会……”少女皱了皱眉,又道:“爹一向沉稳不易动怒,一旦生气就说明事情很严重,你先用灵鸽通知忘尘真人,让他老人家提早几日来参加公示,有他维护,爹多少会给些面子。”
“是,奴婢这就去办。”丫鬟又急匆匆退下了。
年纪不大,却心思缜密,考虑周全,这少女今日是恢复正常了吧。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就是凌央的妹妹了,叫什么来着?窦扣正努力回忆凌央说过的话,谁知少女自己报了名来。
“我叫凌寻,眼下有事得先走一步,改日再去找你们玩。”她调皮一笑,转身顺着甬路同样急匆匆地走出了荷塘院子。
窦扣朝不远处丫鬟招了招手,那丫鬟便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细声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青漠庄有几个少主?”
“庄主膝下一儿一女,除了刚刚的寻小姐,还有就是央少主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窦扣眉头一皱,听刚才来报的丫鬟所说,凌央似乎遇到了麻烦。那这节骨眼去见他,应是没有心情和她闲话家常的,看来真是要跟着嗜鬯一起疯下去了。
正堂内,青漠庄主凌肃芒立于上座,身旁的八仙桌已被拍得粉碎,旁边伺候的下人皆低头退至墙角,无一人敢上前清扫。年长的管家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茶递到他面前说道:“庄主消消气,少主或许只是无心之过。”
谁知管家这话更让凌肃芒气极,‘啪’一声又把刚握在手的茶杯摔得粉碎。
“无心之过?”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凌央怒道:“且不说是不是无心之过,此物乃我们凌家世代相传之宝,若非这次开启禁阁需要用到它,我怕还被你蒙在谷里,眼看离公示日子越来越近,到时你叫我如何跟远道而来的宾客们交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公示前一定要把两极麒麟坠给我找回来!”
“您从小教导孩儿要知恩图报,若非那女娃,孩儿又怎会拿到仙草?妹妹又怎会得救?当时情况紧急,孩儿身上并无其他物品可作为日后相见之信物,况且她亦应允了事后一定会来青漠庄,孩儿若知此物是禁阁钥匙,定不会随意赠人,不过既已是赠人之物再要拿回非君子所为,若禁阁非它不开,那孩儿唯有再去阴山寻她另以丰酬换回。”
听到是为了救凌寻,凌肃芒怒意下了一些,他一甩长袖,转过身去,深吸了几口气,待稍平复,才软了语气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