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悄悄后撤。
离野狼谷越来越远。
身后,传来了枪声,“叭,叭叭,”敌人开始进攻了。
“嘻嘻,鬼子扑空了,”毛机灵的嘴总是不肯闲着,“他们肯定不甘心,说不定得把野狼谷的旮旮旯旯,翻个底朝天,然后说:咦?八路的,哪里地去了?”
“哈哈,”几个战士都笑起来。
队伍悄悄开到一处小山脚下,天色逐渐麻麻亮,姜水生四下观察一番,决定在山坡上的一片树林里宿营。
这片山包,名叫“羊砬子山”,离着千户镇不算远。姜水生布置了岗哨,战士们都隐藏在树林草丛里,悄悄宿营。
南宫仕和姜水生坐在草坡上,悄悄商议。
“大队长,我越琢磨,越觉得可疑。就算是咱们行事不密,暴露了行踪,招来了敌人袭击野狼谷,可是,你在准备开往千户镇的时候,突然便闹起上吐下泻,这,也太巧合了吧。”
“你是说……”
“我怀疑,是有人怕你离开野狼谷,因此使了个计策,把你拴在白果寺里,等着被敌人包围。”
南宫仕又沉默了。
虽然他心里不愿意承认,但是,姜水生的话,确实有道理。
是啊,若不是姜水生带着队伍,及时起来报信,那……
“大队长,你昨天,吃什么东西了没有?”
南宫仕回忆了一下,“午饭和晚饭,我都是和二愣他们一块儿吃的,别人都没事啊……对了,我吃了两个苹果,是二愣给我的,他们从山里采来的野苹果,挺酸的。”
“嗯,问题,就出在这两个苹果上。”
南宫仕愣了。
“不不,”他反复摇头,“老姜,不能怀疑二愣,这个家伙是个既马虎又愣性的人,但他也是个宁折不弯的硬汉,绝对不可能是敌人。”
姜水生也沉默了,他自然知道,董二愣,是内奸的可能性不大。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坐在草坡上,都深思起来。
…………
队伍在羊砬子山里,隐藏了一天。
傍晚,队伍下了山,悄悄开往千户镇。
南宫仕制定的作战计划,就是一个字:偷。
千户镇是敌人据点,驻有宋富贵一个中队,百十号人,硬攻,显然不是上策。
天色大黑的时候,南宫仕和姜水生带着队伍接近了千户镇。远远望去,镇里灯光处处,炊烟袅袅,据点那个二层小楼上,亮着一盏探照灯。
南宫仕对这里地形很熟悉,他带着大家,从镇子西北角,悄悄摸进去。
“注意,前面街口有岗哨。”
大家躲开探照灯的灯光,猫腰潜行,拉开距离,象一只只夜行的猫,无声无息地溜进镇里。按照预定计划,迅速分成几组。
南宫仕一马当先。
敌人的物资,都集中在原来“天地仁武会”的住处,南宫仕熟门熟路,带着一组人马,贴着墙根,曲折绕行,很快来到门口。
大门关着,岗哨,在里面的门房。
南宫仕向往前一窜,窜到墙角。
他的身后,紧接着窜上一个瘦小的人影,是虞腊月。
南宫仕往下一蹲,腊月踩着他的肩膀,两个人搭了个人梯。
就在这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嚓嚓嚓,”
腊月迅速从南宫仕肩膀上跳下来,两个人往旁边的墙后一闪,躲在阴影里。
一行七八个人的巡逻队,顺着街筒子,扛着步枪走过来。
县大队的战士们,悄悄后退,各自躲在墙角、柴堆后,迅速隐蔽起来。
夜,依旧安静,街巷里风不吹,狗不咬。
巡逻队毫无察觉,慢慢腾腾,松松垮垮地走过去。
忽然从一丛枯了的樱桃树后面,传出一阵轻微的“嗯……悉悉索索”声。
有两个耳朵灵的大兵,似乎有所察觉,停下脚步,从肩膀上拿下步枪,左右张望。
声音,又没了,夜色恢复了宁静。
“妈啦个蛋,捣的什么鬼。”伪军嘴里骂道。
“喵——”一声轻轻的猫叫声。
原来是只猫。几个巡逻的伪军骂了几句,把枪又背在肩膀上,向远处走去。
南宫仕和腊月,重新从墙角后闪出来,窜到墙边,搭人梯,爬上墙去。
腊月将脑袋伸过围墙,向里望去。
这是一个黑乎乎的大院,几间房里,都黑着灯,院中央码着一个四方形大垛,用苫布盖着。
这,就是敌人从群众手里抢来的物资,大部分,都是粮食。
腊月观察一阵,将身一纵,纤细的身子象一片树叶,轻飘飘地越过围墙。
据南宫仕说,哨兵,一般躲在门厅里。
腊月落地之后,轻手轻脚,向前走去。刚走出两步,就看见从门厅里,伸出一只枪筒来。
原来,腊月脚步虽轻,但一抹月光,照射下来,将她的身影,映射在了院里,斜长的影子,登时暴露了行踪。
腊月反应也快,一见枪筒伸出,立刻一个斜身跨步,纤细的腰身象飞蛇般往前一旋,便到了门厅跟前。
“唰——”一支袖箭,向前甩过去。
“啊——”一声惊叫。那支伸出来的枪筒,没来得及开枪,掉在地上。
一条黑影,痛苦地栽倒在地,脖子里插着一只袖箭。
腊月一脚把他踢开,伸手拉开了院门。
南宫仕和好几个战士,嗖嗖嗖地窜进门来。
从粮食垛后面的屋里,传出一阵鼓噪惊叫声,“嘤嘤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