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地田野上,没有了青纱帐的掩护,敌我双方,都一览无余。
敌人仗着人多势众,嗷嗷乱叫着,从三面包抄上来。
“叭叭叭,”枪声越响越激烈。
牛半山带着十来个战士,利用路沟作隐蔽,开始还击。
“叭叭,叭叭,”双方在空旷的平原上,开始对射,子弹溜子在头上“啾啾”地乱飞。牛半山旁边的战士说道:“小队长,这样打不行呀。”
“不行又怎么办?”牛半山瞪着眼睛吼道。
派自己在这里阻击,是闻专员的命令,而且他还讽刺自己“胆小”,牛半山满肚子的火气。
“要是南宫大队长,肯定不会让咱们这样打。”
这句话,象醍醐灌顶一样,猛地把牛半山击醒了。
对啊,平原地带,硬打硬抗,毫无遮蔽,同优势敌人拼消耗,这不是八路军的战术。
南宫仕何曾带队打过这样的仗?
他脑子迅速冷静下来,对啊,我同闻专员呕的什么劲?我要对全小队战士的安全负责。想到这里,他大手一挥,“撤。”
十余名战士,猫着腰站起来,边打边撤。
但是,这时候,敌人已经冲了上来,枪打得越来越密,子弹打得旁边干硬的泥土地,“扑嗤扑嗤”冒烟。
牛半山吼道:“打排子枪,给我瞄准那个当官的。”
敌人阵形的后面,有一个军官正挥着手枪指挥冲锋。
战士们端起步枪来,一声令下,十来只枪一起发射。
“叭叭叭,”一阵密集的枪响,排子枪射出,那个敌人军官,登时便栽倒在地上。
黄乎乎的敌人,阵形一乱,冲锋的速度放缓下来。
牛半山趁机带着战士们迅速后撤。
此时,“追击抢粮队”的闻专员,也遇到了麻烦。
那支二十余人的伪军队伍,本来在向后奔逃,但牛半山这边打响以后,却迅速停下,并且占据了一片矮树丛,开始向追击队伍开枪阻击。
闻海山高声叫道:“同志们,冲啊——”
战士们端着枪,呐喊着冲上去。
“叭叭叭,”敌人从矮树丛里,射出一串子弹。
闻海山只觉得左臂被狠狠砸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专员,你受伤了,”
旁边的战士们,赶紧过来,把闻海山扶起来。
闻海山并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他忍着胳膊上的疼痛,爬起身来,大喊:“冲锋,把敌人消灭掉。”
“叭叭叭,”敌人的子弹,越打越密,战士们的冲锋被阻住,好几个人都受了伤。
一个班长跑到闻海山跟前,“专员,这样冲不行,你看,敌人后面,有增援。”
果然,从远远的后方,又有黄乎乎的一片身影,迅速向这边增援上来。
敌人原来有恃无恐。
闻海山这才警觉起来,他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圈套里。
这只二十余人的抢粮队,看似不起眼,可是,当他带着队伍展开战斗,便立刻召来了敌人大队人马的包围攻击。
闻海山额头上的汗,流了下来。
他是个政治干部出身,本身并没有作战经验,完全凭着一股热情,此时,遇到这样复杂的战斗局面,开始有些犯愁了。
敌人,已经开始进攻了。
一大群敌人,端着枪,从矮树丛后面,怪叫着,射击着,冲了出来。
他们的兵力,已经远远不是二十几个。
闻海山匆匆包扎了一下受伤的胳膊,命令道:“撤退。”
两个班的战士,交替掩护,边打边撤,但是在这样的平原地带,除了田垄间的一些沟沟坎坎,便再没有其它的隐蔽物,幸亏战士们作战经验丰富,互相掩护,轮流射击,使敌人不敢使劲追赶。
“叭叭叭,”旷野上,枪声大作。
闻海山发现,牛半山带领的那一班,也在撤退。
“这个牛半山,怎么不阻击了。”闻海山皱着眉头埋怨道。
“闻专员,他们那里顶着更多的敌人,你没看到吗?”旁边的战士,不满意地对他说。
闻海山知道情况眼下非常严重,可是他不肯承认自己的策略失误,瞪着眼睛喊道:“咱们八路军,不怕任何困难,通知牛半山,向羊砬子山方向撤退。”
队伍边打边撤。
敌人的兵力、火力,此时已经全都施展开来,四五挺轻机枪,架起来打响了,“嘎嘎嘎——”密集的子弹,压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
闻海山本打算,撤到羊砬子山,那里地形复杂,山高沟深,就容易摆脱敌人了。
可是,这里离着羊砬子山,还有七八里地。
敌人疯狂进攻,寸步不让,平原上,展开了两个连以上的兵力,战士们只要稍一运动,便招来密集的子弹射击。撤退,已经变得十分困难。
闻海山胳膊剧痛,头上见汗。
就在这时候,从敌人的队伍后面,突然传来了枪声。
“嘎嘎嘎——”一阵清脆的机关枪声。
“嘎嘎——嘎嘎嘎——”
战士们都兴奋地喊起来,“丁蛮牛,是丁蛮牛。”
对丁蛮牛的枪点,很多战士都很熟悉,这个身高体壮的大个子机枪手,打起机关枪来,点射连射,异常精准,每每在战场上大展威风。
大家都心情振奋起来。
“二小队,二小队来支援了,打啊——”
大家都情绪猛然高涨起来,抬起头来,朝着敌人狠狠地射击。
正在疯狂进攻的敌人,却一下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