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小和尚的壮汉,身材体魄,都和董二愣相仿,但他脸色暗晦,不苟言笑,几道深深的皱纹,把整个脸庞显得呆板阴沉。
董二愣瞧了瞧,他立刻断定,这三人,便是“索命鬼”一家了。
索玉贵丢下小和尚,便退到旁边。蹲在墙角,默默抽起旱烟来,就象是个只管干活的仆人一般。
毒王母王寒桃走到董二愣跟前,用脚踢了他一下,尖着嗓子喝道:“喂,你是南宫仕么?”
南宫仕?
董二愣翻了翻眼睛,心里暗暗好笑,这个贼婆娘,居然把自己给当成南宫仕了。
南宫仕,岂是这么容易便让你抓住的?
他正要破口大骂,忽然心里长了个心眼,奶奶的,这个贼婆娘毒王母,老子索性便骗她一下。
“知道老子是南宫仕,你想怎么样?快把我放开,饶你一命。”
“哼哼,”王寒桃瞪起三角眼,得意地冷笑了一声,“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南宫队长,竟然落到老娘手里,你不是威风八面,神通广大么?还不是卧倒在老娘的裤裆下,任我摆弄么?哈哈。”
她仰起脸尖笑起来,声音就象夜里的枭叫那样难听。
董二愣对她的阴险恶毒,早有准备,却没想到这个婆娘还这么流氓下作,不知廉耻。再看蹲在墙角的索玉贵,一言不发,默默抽烟,就象没听见一样。
索小友凑了上来,“娘,这个人很值钱么?干吗不让我打死他。”
王寒桃骂道:“你就随你爹那副德性,就知道打死,告诉你多少回了,不许再吃人肉。”
董二愣瞪大了眼睛,扫了扫这一家人。
这是一窝什么东西!
一窝畜生。
“这人是全县闻名的八路队长,日本人悬赏几百大洋要他的脑袋,比那个狗屁姓闻的,值钱多了,交出去,就是白花花的大洋,幸亏没让你给打死……给我听好了,这几个八路,还有席有仁,给我好好看管,不许打死,更不许挖心剖肝什么的……”
这婆娘叉着腰板儿,说给老公和儿子听,嘴里骂骂咧咧,凶蛮强横,满是教训语气。索玉贵和索小友,只是默默听着,不出一声。
“……等你冯叔叔来了,把他们交给日本人,全须全尾,不许残缺,听见了吗?笨蛋。”
她就象是训斥佣人仆妇。
蹲着抽烟的索玉贵开口了,闷声闷气地问道:“那……姓花的婆娘呢?”
“你娘的王八蛋浑蛋羔子……”王寒桃象是被蝎子蜇了似地跳着脚骂道:“你看上她了是不是?贼坯烂屁股的玩艺儿,她是你师弟的媳妇,你不怕你们师父从棺材里跳出来砸你的卵蛋子……”
索玉贵分辩道:“我又没说……你瞎胡说个什么……”
“哼,你一撅尾巴,我还不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快去,把那个姓闻的提溜上来,还有席有仁,呆会冯小哥来了,一块装车运走。”王寒桃象使唤下人一样,对索玉贵颐指气使。
董二愣心下暗暗纳罕,这个婆娘眼看着弱不禁风,怎么对粗壮孔武的索玉贵,如此有威力?
索玉贵一言不发,站起来便走出去。
时候不大,他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走进屋来。
走在前面的,正是闻海山。
闻海山胳膊受伤,又被绑着,显得精神萎靡,没精打采,头上脸上,有几道血痕,破口处流出的血,凝成血痂,看样子,也是傻小子索小友用棒子砸的。
他被押到屋里,吃惊地看到地上歪卧着的董二愣和小和尚,不由瞪大了眼睛。
王寒桃斜了一眼闻海山,得意地说道:“看见了吧,你们南宫队长,也让老娘给抓来了,服气吗?哈哈哈……都说八路军威风八面,南宫仕一把大刀,杀遍四方,威镇全县,还不是都在老娘的裤裆下变成了叭儿狗,哈哈哈……”
她的笑声象尖利的夜猫子叫。
闻海山瞅着董二愣,一脸惊讶,他没搞明白为什么董二愣忽然成了“南宫队长”。
后面那个被绑着的人,有五十多岁,面色憔悴,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脸上被打出一道道伤口,不住咳嗽,他是郎中席有仁。
王寒桃得意地冷笑了一阵,指手画脚地命令道:“小友,拿黑布套,把他们的脸给蒙上,一会准备装车,运到城里。”
索小友象他爹一样,一言不发,扔下棒子,走出门外。
闻海山瞅着董二愣和小和尚,疑惑地问道:“你们……”
董二愣朝闻海山挤挤眼睛,扭头朝王寒桃高声骂道:“把老子运到哪里,都是一样,贼婆娘,八路军早晚把你们全家抓住,抽筋扒皮,大卸八块。”
忽然王寒桃眼睛一瞪,跨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董二愣的嘴里。
“呜——”董二愣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又酸又臭的气味,直逼嗓子眼,紧接着,喉咙里火辣辣地又痛又痒,说不出的难受,仿佛好多只咬人的虫子,一起顺着嘴巴钻进脖腔里狠咬。
“啊——”
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大叫起来。
王寒桃用鼻子哼了一声,踢了一脚董二愣,“我这‘臊鼬丸’的滋味儿,还好吗?你倒是继续嘴硬呀?我告诉你,在老娘的手下,还没有哪个汉子能硬撑得过去,就算你是铁打的铜铸的,我也让你化成水融成泥,乖乖地给老娘**丫子。”
闻海山、小和尚、席有仁,都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
这个婆娘,当真是其毒无比,阴险至极。
一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