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叭,”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枪声,夹杂着咚咚的脚步声,乱纷纷的叫嚷声。
南宫仕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问老鸨,“姐姐,皇军这是在抓人吗?”
“哼,那谁知道,你放心,他们再乱,也不妨碍咱们……”
说着话,从外面跑进一个龟奴来。
龟奴进门后,神色夸张地向老鸨报告说:“不好了,外面皇军宪兵队,还有警察,便衣队,都跟疯了似的,哇啦哇啦地乱叫,捉南宫仕呢。”
南宫仕笑道:“老兄,南宫仕来了么?”
“可不是嘛,”那龟奴瞪着小眼睛,比比划划地说:“我亲眼看见的,便衣队的郎队长,亲自带着人马,喊着号子,捉拿南宫仕,听说呀,南宫仕入城了,啧啧,这个南宫仕呀,真是神通广大,而且胆子比倭瓜还大……”
南宫仕翘起二郎腿,坐在桌旁,听着龟奴连比划带学说。
龟奴说了一阵,南宫仕又问了几句,大致弄明白了街上的情况。
这次敌人的突然搜查,并不是例行检查,而是目标明确。
他们的目的,就是“抓住南宫仕”。
南宫仕心里纳闷儿,难道,自己进城,让敌人察觉了吗?
奇怪。
他一边思考,一边慢条斯理地跟老鸨没边没岸地聊天,“姐姐,你开这个馆子,有好多年了吧?”
“可不是嘛……我说,你到底要不要找姑娘?想找什么样的,倒是给个痛快话呀。”
老鸨的脸色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南宫仕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外面,他听到,街上的喧哗声,逐渐远去了。
“姐姐,我今天来,是想看看有没有真正的清官人,要年龄小的,初入行的,价钱嘛……好商量,不过今天我没带寸头。”
南宫仕嘴里胡乱应付着老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姐姐,等你有了真货,我再来,可不能跟我耍心眼儿啊。”
“瞧你说的,我这里从来货真价实。”
南宫仕走出妓馆。
他刚迈过门槛,忽然差点跟一个人撞个头碰头。
一个穿着黑棉袍的人,正匆匆往妓馆里面走。
南宫仕抬头瞅了他一眼,不由得愣了。
这人大约三十多岁,中等身材,一顶黑礼帽,几乎压到眉毛上。
好面熟。
南宫仕脑子里迅速一转,回忆了一下,猛地想了起来,这个人,正是自己在千户镇擂台上,遇到过的那个“拾粪派”。
他自报名字,叫毛阿狗。
对,就是他。
他,就是郝大鹏在海边饭馆里遇到的“老康”。
据管波分析,这个老康,就是康尔楷的弟弟,康金匮。
梅花党!
一系列“梅花血案”的制造者。
南宫仕不由得呆了一下,心里迅速兴奋起来。
没想到,在这个妓馆的门口,能遇到他!
他怎么到妓馆里来了?难道是来嫖院子?还是别的原因?
老康也看了南宫仕一眼,目光并没有多在南宫仕脸上多停留。也许,他并没有认出南宫仕来。
老康匆匆走了进去。
里面,龟奴迎出来,冲着老康点头哈腰,“哎哟,大爷,您来了,里边请。”
他们向里走去,南宫仕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可是,眼前的情势,在这种地方,人多眼杂,他又不好返回去,追着老康询问。
没办法,南宫仕只好走出门来。
妓馆的红漆大门,关上了。
南宫仕心里满腹疑团,心里转过了几个念头,要不,等一等老康,等他从妓馆里出来……
但是,他随即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看见,顺着街口,又有警察和特务的身影走过来。
难道敌人的搜查,还没过去?
南宫仕一转身,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走了没有两条街道,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自行车的铃声传过来。
“叮铃铃……”
坏了,南宫仕心里一沉,他回头一看,果然,几辆自行车,正在飞速地往这边行驶。
一定是便衣队。
他无暇思索,快步钻进前面一个小胡同里。
此时南宫仕有些后悔,不如在妓馆里多呆一会了。但是吃后悔药是没用的,他钻进胡同,脱离了后面便衣队的视线,便抬腿奔跑起来。
自行车,拐了个弯,又很快追了过来。
“抓住南宫仕——”
有人叫嚷起来。
南宫仕听得陡然火往上撞,他一下听出来,这个发出叫嚷声的人,是郎秀。
奶奶的。
南宫仕从怀里抽出手枪,猛地回转身来。
几辆自行车,正飞一般钻进胡同,朝自己冲过来。因为胡同太窄,这几辆自行车,只能排成一条线。
他没有看见郎秀在哪儿,抬手一枪,“叭,”最前面一辆自行车,“哐当”一声摔倒在地上。
南宫仕拔腿脚就跑。
“抓住他,”
“开枪,开枪,打死他——”
南宫仕回身“叭叭,”又开了两枪。身后,一阵乱哄哄的叫喊,紧接着,敌人也朝他开了枪。
“叭叭叭,”
一阵乱纷纷的枪声,骤然响起来。
“嗖嗖嗖,”子弹从南宫仕的身旁飞过,打在旁边的墙上噼叭作响。
南宫仕战斗经验丰富,他知道忙乱追赶中,手枪的命中率很低,他猫着腰降低姿势,奔跑的时候忽左忽右,就安全得多。
而且,驳壳枪这种武器,打连发的时候,枪口会逐渐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