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万才花钱“运动”一番,终于当上了科长。
他对南宫仕说:“南宫队长,其实……唉,更受罪,整天跟在日本人屁股后面打转转,提心吊胆……等把姜参谋长救出来,你就让我辞职吧。”
“行。”
然而,营救姜水生的事,并不顺利。
屈万才想把案子转到自己手上,西村不同意。
南宫仕心急如焚,如果让郎秀见着姜水生的面,就坏了。
他跟屈万才商议,想办法除掉郎秀。
但是这些天,屈万才根本没见着郎秀的面,他悄悄跟别人询问,据说郎秀到外地“出差”了,便衣队的事务,眼下由一个班长代理。
但是,姜水生在敌人手里,随时危险重重。
西村本身就是个杀人如麻的屠夫,拿着杀中国人当乐趣,谁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起意,举起屠刀?
南宫仕甚至想过硬攻宪兵队。
管波坚决不同意,“南宫,不能感情用事,这样做,正中敌人的下怀,梅花党全军覆没,前车可鉴,就是姜水生本人,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南宫仕默默叹了口气。
…………
这天,他找到何碧瑶。
何碧瑶象拆苦似地说:“南宫,这几天,宋翰让我和汪雅琴,还有好几个同学,反复排练节目,烦死了……还有,宋翰几乎成了个汉奸了,他上窜下跳,积极得很,跟那个日本女人陈翠姑,打得火热。”
“嗯,排练就排练吧,别动声色,多注意他们的动静,尤其是陈翠姑,这是个重要人物,要尽量跟她套近乎,但要小心,别引起她的怀疑。”
“嗯。”
何碧瑶见到南宫仕,脸上便不自觉地绽出笑意,她瞅着南宫仕的脸,“南宫,你最近瘦了。”
“唉,姜水生被捕,大家都愁得不得了……碧瑶,你多探听着点,姜水生的案子,敌人到底要怎么办,也许陈翠姑清楚。”
“好的,南宫,明天是周日,我想回趟家,这些天,整天跟宋翰他们排练节目,搞得我烦得很。”
“嗯……碧瑶,你陪我去一趟擂鼓岭,怎么样?”
“那好啊,”何碧瑶欢快地说。
…………
次日,南宫仕和何碧瑶一起出城,赶往擂鼓岭。
冬天,到了最寒冷的时候。
野外原野上的土地,冻得硬邦邦的,小河结冰了,树木的叶片落尽,只剩下光秃的枝杈,刺向寒冷的青色天空。
可何碧瑶和南宫仕两个年轻人的心里,都是一番火热。
尤其是何碧瑶,能跟南宫仕一起出来,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在乡间田野上,尽管寒风刺骨,心里那份满足与幸福,直觉得要往外溢。
南宫仕想把擂鼓岭的德广和尚,迎回白果寺去。
何碧瑶把“合唱班”里排练的事,一样样讲给南宫仕听,她说:“南宫,陈翠姑似乎对这事很重视,不但组织我们排练,而且还亲自去了好几趟蓝玉大剧院,指挥着工匠们,重新修整舞台,装修布景,连围墙都加固呢。”
“嗯。”
南宫仕有些纳闷儿,敌人重视演出,可以理解,加固围墙,又有什么用?
难道要在那里打仗吗?
想到这里,南宫仕忽然一机灵。
对啊,敌人,是阴险狡诈的,他们组织的这次“中日亲善庆祝大会”,难道只是为了宣传,奴化国人吗?
会不会还有其它的阴谋?
对,这事,须得再和管神仙仔细议一议。
何碧瑶笑着问他:“听陈翠姑说,她曾经把威名远扬的八路队长南宫仕,打得昏迷不醒,是有这回事吗?”
“是,哈哈,”南宫仕一笑,“那回,在黑龙潭英雄大会,我确实败给了陈翠姑,不过……这个女人,后来她在白果寺,让我打得屁滚尿流,怎么不提了?我敢保证,现在,让她来跟我打一场,吓死她,也不敢。”
“嗯。”何碧瑶点头,抿嘴一笑,“我信,南宫,你虽然不是象传说里那么天下无敌,但对付这些鬼子汉奸,肯定绰绰有余。”
“天下无敌?……哈哈,前两天,我还败了一场,跟一个叫佐藤的日本鬼子打起来,一败涂地。”
“南宫,你好好练,一定会胜,我相信。”
“我也相信,”南宫仕做了个“张弓搭箭”的动作,深吸一口气,“等腾下时间来,让管神仙好好指点指点,一定要打败佐藤鬼子。奶奶的,那天晚上,输得好丢人。”
“佐藤是谁?”
“他是黑龙会的,剑道高手……碧瑶,你有机会的时候,多注意他们的动静。对了,城里有一个茶商会馆,那是敌人的秘密据点,你留心着点……”
“茶商会馆?我倒是听陈翠姑说过一回,说是在会馆里会客什么的……我也没在意,行,我拐着弯探听一下。”
“好。”
两个人脚步轻快,一路谈笑,来到擂鼓岭村。
自从擂鼓岭的敌人据点,被攻下以后,村里便建成了八路军的根据地,组建了民兵队,成立了抗日村政府,南宫仕和何碧瑶进村时,放哨的民兵向南宫仕一个立正,“报告大队长,村里一切正常。”
“这些天,鬼子汉奸没来清乡吧?”
“没有。炮楼里的宋富贵,跟冬天的长虫似的,休眠了。”
两人走进村里,山村景色,与平原不同,坡上坡下,住户分散,都依山势而建,每家的房前屋后,几乎都是石崖、石壁。不时有门扇似的巨石,挡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