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仕提着新缴获的盒子枪,昂首挺胸站在警察们面前,朝他们扫了一眼,警察们不敢跟他对视,都低下头去。
“作为一个中国人,”南宫仕开始训话,“你们投靠鬼子,违背良心,本应该全部枪毙,但据我们掌握,目前还没有犯死罪,因此暂时饶一命。”
“谢谢长官……谢谢同志。”
“以后你们长个心眼,给日本人做事,我们都在功过簿上记着呢,再敢坑害百姓,破坏抗战,坚决杀无赦……”
训斥了几句,南宫仕惦记着王铁嘴“枪”的事,便命令将警察们都绑起来,指挥着队伍撤出警察所。
此时,夜静更深,战斗一枪未发,胜利结束。
丁蛮牛牵着绑起来的王铁嘴,走出警察所,警告说:“你要敢耍滑头,大卸八块。”
“是是,我一定立功赎罪。”
全班战士跟在王铁嘴身后,排成一溜向前走,南宫仕小声问:“你的枪藏在哪儿?”
“就在前面。”
左拐右拐,王铁嘴一直说:“前面。”
忽然姜水声对南宫仕说:“队长,这家伙把咱们领进据点跟前来了。”
这一说,南宫仕恍然大悟。可不是嘛,据点就在前面,连营房外面的树枝鹿岩都看得见了。他顿时勃然大怒,一把将腰里的短剑抽了出来。
王铁嘴发觉诡计被识破,立刻往前冲去,高声喊叫起来,“来人啊,有八路……”
谁知道他身上的绑绳,牵在丁蛮牛的手里,往前一冲,没有挣脱,丁蛮牛力大无穷,就象拽着一座山,他自己反而闹了个趔趄。
南宫仕赶上来,短剑一递,“扑嗤”一声刺进王铁嘴的身子,登时一股鲜血涌出。王铁嘴身子瘫软在地。
南宫仕还不解恨,拿短剑在王铁嘴身上连着捅了几剑,直把他扎得象个蜂窝一般,才说道:“撤退。”
“叭,叭,”据点里发现了,哨兵往这边打枪。
战士们没有还枪,趁着夜色黑暗,迅速退往镇外。
一直跑到离镇子几里远的地方,同志们都是气喘吁吁,跑了一身的汗。看看身后并没有人追上来,才放慢了脚步。南宫仕后悔不及,对姜水生说道:“我真是太大意了。”
“嗯,一听枪,就眼馋了,主要是王铁嘴太狡猾了。”
虽然这场小战斗,战果辉煌,但南宫仕却有些后怕,若不是姜水生提醒,只怕就中了王铁嘴的圈套,走到据点里了,那时的后果……看起来,当一个指挥员,是件很复杂的事,若是换了龙连长,绝对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夜色,越来越阴沉,浓浓乌云,将星光月光,都遮蔽起来。似乎空气里酝酿了雨意,一股潮湿而略带腥气的味道,在空中发酵。
“要下雨。”丁蛮牛闷声闷气地说道。
“隆隆隆……”远处传来声音,似乎象是打雷。
霍阴阳跑上来,“队长,有情况。”
“怎么了?”
“是马队,是马蹄声,不是打雷,你听。”
果然,侧耳听去,隆隆的声响,越来越清晰,并非雷鸣,而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蹄铁踏着土路,声音沉闷,在夜色里传出很远。
有骑兵?
南宫仕果断命令:“全体隐蔽。”
路边有路沟,二十余名战士迅速散开,撤到路沟里,趴在沟沿上。夜色如墨,大家对面不见人,都瞪着眼向远处马蹄声传来地方张望,南宫仕命令:“子弹上膛,准备战斗。”
“的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隐约中可以看见一队骑兵,正沿路飞驰而至。
骑兵头上戴的钢盔,黑夜里隐隐反光。十几匹高头大洋马,撒开四蹄,跑得飞快,看见这些大洋马,南宫仕的眼睛又直了。
这种马都是洋种,身躯高大,善跑善跳,作为骑兵的乘马,威武雄健,比本地普通的土马,高一头,宽一肩。
南宫仕心里痒痒,只想打个伏击战,缴获它几匹马,但是他心里折腾了几番,又忍住了。
此地几十里内皆是平原,骑兵速度快,机动性强,战斗力胜过步兵几倍,打起来,胜算不大。
再眼馋,也得忍。
决不能再大意,刚才已经犯过一回错误了。
骑兵趟起一路烟尘,转眼便到了跟前。游击队的战士弹上膛,刀出鞘,静静地趴在路沟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天空猛地划过一道闪电。
强烈的电光,登时把整个地面照亮,如同白昼。埋伏在路沟里的战士们,陡然便暴露无遗。
南宫仕心里叫了声“糟糕”,这道闪电,不偏不倚,正赶上骑兵奔到眼前,两方人马,几乎脸贴了脸。
“轰隆隆”雷声随后传来。
“呀”骑在马上的鬼子骑兵们,突然发现趴在路沟里的一溜人影,都是大吃一惊,这些头戴钢盔的鬼子兵,狂吼乱叫起来,纷纷从身上掏枪拿刀。
“打,”南宫仕下达了命令。
他举起手里的驳壳枪,枪身一扁,“哗哗”便扫射出几颗子弹。
驳壳枪威力强大,但是有个弱点,它发射的时候,枪身跳动,强大的后座力,使枪身逐渐抬高,使命中率大受影响,但是在实战中,聪明的中国人发明了一种简单有效的方法,便是横着端枪,使射出的子弹横向扫出一个扇子面,反而增强了射击威力。
“叭叭叭,”战士们手中新缴获的步枪,纷纷射出子弹。
马匹猛地嘶鸣起来,狂奔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