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明白了。
敌人已经把蓝玉剧院,变成了一个预设的战场,建成了一个大大的陷阱。
他们就等着八路军往里钻呢。
而且高成还注意到,敌人的守卫,对红莲花马戏班,看管得比别人要严,只允许他们排练,不允许四处乱走,就象看管囚犯一般。
而对自己这个“厨师”,反而不怎么注意。
这说明,敌人对于红莲花戏班,是有防备的。他们似乎知道这个戏班“有问题”。
种种蛛丝马迹,已经让高成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看着韦木匠画的那些舞台梁上的卧台,以及周边装修,从军事角度来看,很明显,构成了一个很完备的交叉火力阵地。
只要八路军混进剧场,不管是化装成演员,还是化装成观察,那么一声令下,伏兵四起,一个都跑不了。
自始至终,敌人在玩一个大圈套。
陈翠姑设计了一场巨大的骗局,她要把南宫仕给吸引过来,引到剧院里,然后——消灭。
好厉害。
一阵冷风吹来,高成打了个寒噤。
“老韦,别动声色,继续观察。”
“好的。”
第二天,剧院里来了几个日本鬼子。
这几个鬼子兵,并没有检查剧院里的装修设施,而是直奔舞台。
他们手里拿着枪,让人奇怪的是,这些枪全用灰布包着。
韦木匠在舞台上奉命修建木制栏杆,他停下手里的锯子,用眼扫了几眼这些鬼子兵,却被一个领头的瞪着眼睛怒骂:“八嘎——干活,不许乱看。”
日本鬼子平常拿的,最通常的枪便是三八大盖,但从来没看见过他们用布把枪给包起来。
韦木匠挨了喝斥,低下头继续士活。但是他利用鬼子不注意的功夫,偷眼悄悄观察,发现鬼子兵又爬到了舞台上,顺着梯子,爬到高处那几个卧台。
鬼子兵把枪上的包着的布,给揭了下去,趴在上面进行瞄准。
“伊里哇啦——”
几个日本鬼子,在舞台上下比比划划地说话。
他们一定是在商量射击角度、射击位置,是在演习。
等到他们走了以后,韦木匠想到伙房里找高成,但此时伙房里正忙,一片蒸气腾腾,灶火熊熊,高成作为“主厨”,手里挥舞着刀勺,忙得满头大汗,根本没机会跟他说话。
一直到下午,高成闲下来,才出了伙房,找到韦木匠。
但是此时,高成发现,剧院里的守卫,又增加了。门口设了岗哨,院里各处的监工士兵,也都增加了。
高成为了安全保险,借口到市场里买菜,和韦木匠一起,出了剧院。
“真是一天紧似一天呀,”韦木匠悄悄说道。
“嗯,”高成用眼睛观察着四周。
他发现,剧院四周,有几处民房,也给改造过了,房顶墙角,都有重修的迹象,他是军事专家,一眼或识别出,这些新修过的地方,全是掩体形制。
如果发生战斗,这些民房立刻便是埋伏阵地。
敌人,在下一盘大棋。
他们把蓝玉剧院,给重重包围了。
只待伏兵进驻。
“老高,今天上午,到剧院来的那几个日本兵……”
“我看见了,他们是来演习的。”
“可是他们拿的枪,不太一样,”韦木匠用手比划着说:“一开始,用布包着,后来扒下包装,那枪……”
高成把他拉到街角,“你画下来我看看。”
韦木匠在地上画着那枪的形状,边画边说:“这么长,上面还绑着一个半尺多长的管子……”
“啊,那是**。”高成一听便明白了。
“哦,反正那几个鬼子,一边瞄准,一边哇啦哇拉乱叫,我琢磨着,准是在较订哪个角度能打得准,就跟我们木匠用单眼吊线一样。”
“对。”
高成点了点头,他心里想,鬼子真下本钱啊,连**都调来了。
韦木匠担心地说:“老高,看样子,鬼子兵在剧院里,是要设下十面埋伏哇……”
“放心吧,他们得逞不了。”高成信心满满地说。
“这我倒信,”韦木匠笑道:“露了底的魔术,再变也没用。我是说……咱们可以把他们设好的这场布景,去稍砍角,拔钉撤柳,暗地里加上几刨子,做点花活儿……”
“哈哈,太好了,”高成高兴地一把拉住韦木匠的肩膀,“对,你说得对极了,这桌宴席,虽然鬼子设了八碟四碗,但还不算丰富,咱们再给他加点佐料,弄它个香酥味美,多滋多味。”
韦木匠也笑了。
他俩躲在墙角,悄悄商量,怎么给敌人暗暗设置的阵地,给改造一下。
暗掩体,可以挖个洞,藏进炸弹。
边角护栏,可以放置烟爆弹。
韦木匠说:“他们设在高处的那几个卧台,我可以做成‘抽格’结构……”
“什么?”
“就是暗机关,等鬼子兵躲在上面的时候,只要抽去暗格,就能让卧台立刻坍塌,把鬼子兵给摔下来,摔他们个骨断筋折。”
“哈哈,老韦,真有你的,好,好极了,你简直赶得上鲁班了……不过,可千万要小心,鬼子的监视,越来越严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谱。”
高成点点头。
确实,他发现,韦木匠是个内心精细的人,就象他做木工活一样,用墨线逼着,事事准城而细致。
和韦木匠分手,高成瞅瞅没人注意,悄悄走过两条大街,串着胡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