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仕和管波说了何碧瑶参加“北特警”的事。
管波站起身来。
他神情也有些激动,挥着烟袋锅,大声赞叹道:“好,何碧瑶有这样的胆量,一定是受你影响……不管怎么说,她敢于只身闯虎穴,这份胆识,这份大义,都可称冠绝当代,女中英豪……好样的,她丝毫不亚于你们这些在战火里打滚的男人。何家姐妹,虽然出身豪门,却不避艰险,以身许国,堪称英雄姊妹花,好样的。”
“她比我强。”
“是啊,”管波感慨地点点头,“国有儿女若此,何愁倭寇不灭……南宫,何碧瑶此去,危险重重,她一个女孩儿家,咱们必须采取严格措施,妥为保护。”
“嗯,我会布置给城里的老钱,老高他们。”
他俩又说起有关“北特警”的事。
管波毫不犹豫地说:“这回,算是对上茬口了,秋雪送出情报来说,据老高侦察,城里来了很多外地特务,怀疑敌人正搞新的阴谋,这就对了,这些外地特务,无疑就是所谓的北特警。”
“对,”南宫仕点点头,“屈万才也送出情报来了,说是陈翠姑、宫崎他们,都在秘密召集会议,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现在看来,就是这股北特警。”
“南宫,我建议,咱们马上开会商量,怎么对付敌人的新动向,我估计,北特警,绝非寻常敌军队伍,这些人被冠以特字,必有特殊獠牙利齿,必须引起重视……”
“我同意。”
…………
在城里,敌人内部,也正连夜召开会议。
何碧瑶被召入“北特警”之后,立刻随着陈翠姑,去会上充当“记录员”。
她穿上了一身土黄色的军装。
陈翠姑笑吟吟地说:“哎哟,碧瑶,你穿军装真好看,又苗条又精神。象是花木兰。”
何碧瑶心里很讨厌,她觉得这身军装又臃肿又难看,而且陈翠姑这个“花木兰”的比喻,有点让人别扭。
“陈姐,那我以后就穿军装吧。”
何碧瑶虽然脸上在笑,可心里一阵难过。
自己以后就穿这身老鼠皮似的军装?
“不不,咱们以后穿便装的时候多,谁愿意跟他们这群大兵一样?咱们要化装成老百姓,对付南宫仕这群土匪。”
何碧瑶跟着陈翠姑,走进茶商会馆里那间豪华阔绰的待客厅。
她的心里一阵紧张。
这是第一次,跟这么多敌人接触,而且都是县城里的敌人头目。
她自己在孤军奋战。
何碧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捏着笔记本的手腕有点哆嗦。
她心里暗暗鼓励自己,“别怕,南宫仕时刻在保护我,敌人不会识破的,他们又没有火眼金晴……”
今天,屋里开会的人,有宫崎,西村,庞天辉,裴之善,宋正豪,万麻子,汪子浩……还有治安军的几个营长,屋里挨挨挤挤,都快坐满了。
宋正豪看见何碧瑶进来,还站了起来,乐呵呵地说:“何家侄女儿,听陈小姐说,你也参加队伍了,很好,很好,过几天,我让翰儿也加入进来,你们又能一叙友情,同殿共事了……呵呵。”
大概,他把何碧瑶,当成未来的儿媳妇了。
“宋叔叔好,”何碧瑶朝宋正豪鞠了一躬。
她坐在角落里的记录席上,打开笔记本,抬眼观察着屋里的敌酋们。
这些人,除了宋正豪和汪子浩,她都不认识。
但是,从以前南宫仕跟她描述过的,能够揣摩出,那个腆着大肚子,脸上蒙着绷带,脸色阴沉的鬼子,一定是宫崎,瘦长身材,一脸凶相的,大概是西村,而坐在东首的那个五短身材小胡子,满脸剽悍和傲慢……没错,他一定是北特警的头子——中岛。
果然,宫崎扭头瞅了瞅小胡子,闷声闷气地说道:“中岛队长,请您发表高见。”
中岛站起身来,他就算使劲挺直了脊背和脖子,大概也就和陈翠姑的身高差不多,但是一张口说话,声音却大,震得屋里人的耳鼓嗡嗡响。
“宫崎君,西村君,庞团长,各位……”中岛操着流利的中国话,朗声说道:“上一回,咱们检讨近几次战斗的失利,但是,大家的观念,都有分歧,下面,我说说我的看法。”
屋角的何碧瑶,用笔流利地在本子上,做着笔记。
她忽然想到,这些笔记,都是敌人的核心机密啊!
他们在商量对付八路军的策略,制定秘密计划,而自己,正在敌人的心脏里,记录着他们即将做出的每一项毒计。
这些,对于南宫仕来说,价值太大了。
何碧瑶不禁兴奋起来,心里咚咚直跳……随即,她又告诫自己:不要激动,不要慌乱,好好记,要按照南宫仕说的,不动声色,好好伪装……
中岛继续扯着嗓子嚷嚷:
“每逢作战,我军每每以优势兵力,强大火力,而受挫于八路,究其根源,就是两点,一是机动性,二是隐蔽性。八路军跑得快,藏得好,往往忽东忽西,来去如风,而我们呢,行动迟缓,意志薄弱……”
在座的几个敌酋,全都默默低下头,这几句话,生硬而准确,确实说到了他们的痛处。尤其是庞天辉等几个治安军军官,更是面色尴尬。
“……这次,我们华北特别警备队,派兵到蓝海县来,就是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们必须要比八路跑得更快,藏得更深,对于皇军部队,要全部进行华语教育,加强剔抉行动、甄别匪民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