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呀,干咱们这一行,可也真不容易呀,我脚丫子快冻掉了。这北风,嗖嗖的,象刀子一样……奶奶的,耳朵也要冻掉了。”
“废话,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
太阳还没升起来,冬季的清晨,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四周朦朦胧胧的山岭,象一片模糊的阴影。
寒风呼啸,哈气成霜。
“大哥,真受不了,这鬼天气,你看岭下边这道上,鬼都没有一个,咱们劫谁呀。”
“你懂什么,古人讲行旅走清晨,越是黑古隆冬的早晨,越是行商生意人赶路的时候,呆会,咱们俩劫住一伙商队,那就发财了。既然是劫道,哪里能怕冷?真是笑话。”
“冻死了,还发什么财。”
“你瞧瞧你,长这么胖,哪里能冻死,我这么瘦的人还没叫冷呢。没出息的货。”
远远的东方,一抹红霞,冒出山头,山野间云蒸霞蔚,黑色的山岭象是披金戴银。
两个劫道的土匪,缩头缩脑,伏在山坡上的草丛里,等待着“猎物”。
坡下的大路上一片寂静,只有冷风呼啸。
“大哥,你看,那边坡上有人。”
瘦子抬头望去,果然,在另一处山坡上,出现了三个人影,在清晨的霞光中,他们鬼鬼祟祟,搬石头码掩体,不知道在忙碌什么。
“糟糕,有人要抢咱们的生意。”
难道是另一伙劫道的人?也在埋伏?
“大哥,我知道了,王八蛋,那人一定是霍阴阳……”
“霍阴阳?”
“对,你看……枪,那杆长枪,那么长,就是霍阴阳从咱们俩手里抢走的那杆狙击枪,戴瞄准镜的狙击枪。”
随着东方越来越亮,视线也越来越清晰。
果然,那三个人手里拿着一杆长长的狙击枪,在坡上埋伏下来,把枪架在了石头上,瞄着下面的山路。
“咦?还真是,就是那杆枪,兄弟,霍阴阳这么早,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大哥,你还说我笨,他还能干什么?跟咱们一样,劫道呗,这小子本来就是黑道出身,比咱们还黑呢。”
这俩土匪,是胖六和草上飞。
他们俩嘀咕了一阵,都觉得气愤难忍。
眼看着今天早晨这场“生意”,要被那边埋伏的“霍阴阳”给搅了。那这一大早的严寒,不是白挨了么?
“不行,兄弟,我这暴脾气,实在忍不住了。”草上飞瞪着眼睛说。
“我也忍不住了,咱们找霍阴阳算帐去。”
“对,咱们俩悄悄摸上去,打死霍阴阳,把枪给抢下来,哈哈,以后,咱们哥俩拿着狙击枪劫道,那可……阎王爷放屁——神气噔噔,威风了。”
……
那面坡上,三个人一杆狙击枪,正好是个狙击小组。
一个是射手,手握狙击枪,趴在坡上的草丛里,把枪架在两块石头之间,用瞄准镜对准坡下曲曲弯弯的大路。
另外两个,一个是拿着望远镜的观察员,还有一个指挥员。
这三人都穿着厚实的黄色军棉大衣,戴着护耳棉帽,饶是如此,依旧冻得浑身打颤,伏在荒草丛里,不住搓手。
太阳,慢慢从东山爬上来。
金色的阳光,散射在清冷的山谷里,一片寂静。
远处,顺着大路,跑过来十余匹马。
马匹都是战马,跑在路上,翻蹄亮掌,既快又稳,“的的”的蹄声由远而近。
马上乘坐的人,都穿着便衣,大部分人,背后背着长长的步枪。
这支埋伏在坡上的狙击小组,立刻进入了临战状态,指挥员一挥手,三个人都把头低下,深深伏在草丛里,狙击手将枪托抵在肩窝上,把枪口对准了马上的乘客。
马匹,越来越近。
狙击枪瞄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大。
枪口,瞄准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骑马人。
在瞄准镜的光环里,这人身子前倾,伏在马上,跃马扬鞭,疾速飞驰。
近了,更近了。
山路,遇到一处弯道,马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瞄准镜里的人影,更加清晰,这人的脸被早晨的冷风,吹得通红,宽脑门大眼睛,一身英气。
这人,正是南宫仕。
狙击手把手指慢慢扣紧了扳机。
好,弯路,马匹速度更慢了,狙击枪的瞄准镜里,南宫仕的脑袋正好被锁定。
狙击手狠狠地将手指一搂。
就在他瞄准了扣扳机的同时,忽然后背上一痛。
“嗤——”一声怪响,从背后响起来,紧接着,一片白色的浓烟,突然冒出来。
“啊——”
正在瞄准南宫仕宫仕射击的狙击手,还有旁边的观察员、指挥员,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越跑越近的南宫仕,谁也没有注意到背后的突然袭击。
一片烟雾,将他们的身影整个笼罩了。
这几人都是一声惊叫。
惊叫声中,狙击枪里的子弹,射出去了。
“叭——”
一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清晨山里的宁静。
正骑在马上的南宫仕,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
…………
狙击手被笼罩在一片白烟之中,而且一股刺鼻子辣眼睛的气味,把人呛得喘不过气来。
这是江湖上盗匪常用的土造手榴弹。里面的成分,除了黑火药,主要是硫磺、辣椒末、石灰。
炸开之后,杀伤力并不大,能把人炸伤,难以致命,但是那种气味却实在是难以忍受。
“哇呀——八格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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