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岭上的据点,建在山坡上。
山势险要,易守难攻,据点里一座三层炮楼,上面的机枪火力,把上山的道路完全封死了。围墙内外,沙袋工事、壕沟,鹿岩布防严密。
治安军武器先进,据险防守,攻击部队面临着重重困难。向上仰望,高高的炮楼就象个可恶的黑橛子,插在山头上的半天云里。
在讨论“谁佯攻,谁主攻”的战术安排上,南宫仕和贾虎又吵了起来。
南宫仕非要担任“主攻”,贾虎坚决不同意,“我们中队一百多条汉子,装备齐整,让你主攻?开什么日本玩笑。”
“山上路窄,反正人多也摆不开。”
贾虎一瞪眼睛,“我是联合作战指挥员。这是命令。”
他祭起“命令”这个法宝,南宫仕登时便无语了。
管波对南宫仕说:“没关系,咱们作佯攻,只要打得好,一样能变成主攻。就象你那阴阳刀法,主与次,总在互相转换。”
“对呀,”南宫仕高兴了。
草花湾游击队分成三个梯次,开始向山上运动。
焦顺组织起神枪火力队,悄悄爬上一块鹰头形的山包,卧在土坎草丛里,一支支步枪,伸出草丛,瞄准了据点工事阵地。
姜水生率领第一梯队,采取“隐蔽包抄”战术,猫腰潜行,拉成一溜散兵线,从草棵间、树丛后,山石旁,悄悄向山上攀登,每个战士都戴着伪装草帽圈,手里拎着步枪、大刀、扎枪,步伐灵活,动作娴熟,象一只只灵巧的山狸猫。
“嘿,好漂亮的小包抄。”站在指挥位置上的贾虎,不禁赞叹了一声。
姜水生腰里系着一盘绳子,走在队伍最前面。
他没走山路,把匕首咬在嘴里,两手抓着山岩草树,斜刺里往上攀登,遇有荆棘,拿下匕首劈砍,开出一条通路。
丁蛮牛跟在他的身后,有陡峭难行之处,便扔下绳索,把其他同志硬拽上来。
“老蛮牛,好力气。”姜水生夸奖道。
新战士史大山,几乎和丁蛮牛一样身强体壮,论力气比不过丁蛮牛,但他练过武功,身体灵活,紧紧跟在姜水生旁边,爬峭壁,翻陡坡,象一头敏捷的山豹。
一行十余人,悄悄地接近了据点外围。
“叭,”从据点的炮楼上,响起枪声。敌人发现了。
姜水生一言不发,两手抓着一块突出的石块,身子往上一卷,攀到一块簸箕形的石坎上。
“叭叭叭,”枪声激烈起来,据点里,伪军们的吵嚷声都听得见了,他们在移动,在射击,匆忙进入阵地。
“叭叭叭,”一阵枪弹,从头顶飞过去,那是焦神枪等人开始掩护射击了,还没有摆好阵势的治安军,接二连三倒下了好几个,剩下的一片乱嚎乱叫,又缩回围墙里。
“冲,”姜水生一声吼叫。
再往前冲几十米,便进入手榴弹的投掷距离了。
他的目的,便是尽量前冲,跟伪军们拼手榴弹,因为游击队枪支少,火力弱,打枪战,自己打不起。
十几条汉子,哇哇一阵呐喊,从草丛里,从山岩后,挺起身来,端着步枪、大刀、扎枪,噌噌噌地向前冲去。
趁着敌人还没进入阵地,冲,赶紧冲。
史大山身高腿长,拎着一把大砍刀,噌噌几步,超过姜水生,冲在最前面。
“噼噼叭叭,”子弹射过来,从身前身后飞过,打在山石上、草丛里。象飞蝗一样乱蹦。
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那是贾虎率领的主攻部队,在与这边呼应,同时发起冲锋了。
“叭叭叭,”“怦怦怦,”
“杀啊”
山坡上,沸腾起来了。
姜水生率领的这十几人的先头部队,顶着飞过头顶的阵阵弹雨,勇猛冲击。
近点,再近点。
“噼噼叭叭,”子弹从头顶乱窜,我方的掩护火力,与敌人的拦阻火力,在空中交叉成一片子弹织成的火网,子弹尖利地啸叫着,碰撞着,迸出点点火星。
“嘎嘎嘎”
炮楼上的歪把子机枪打响了,子弹象一串喷火的雹子,倾泻下来。一下子将冲锋部队压制在道路上。
前进的道路被封锁了。
姜水生卧倒在一块突出的怪石后面,抽出手枪,仰身朝上射击。
战士们举起步枪射击。
但他们仰身射击,效果太差,火力也太弱,在敌人爆豆般的机枪、步枪声里,显得微不足道。
姜水生心里着急,老焦,你赶紧掩护啊。
“叭叭叭,”一阵枪响,焦神枪等人的掩护射击,火力集中起来,朝着炮楼上的机枪射过去,“噼噼叭叭,”子弹打在炮楼顶端的砖垛上,砖头被打烂了,碎屑四散。
机枪哑了一哑。
“冲啊”姜水生翻身跳起来,往上冲去。
“冲啊”战士们端着长枪大刀,紧跟在他的身后。
“老蛮牛,史大山,”
“到。”
“准备手榴弹。”
两个大力士早已经把手榴弹握在手里了,听到姜水生的命令,猛跑几步,抡圆了木杠子粗的胳膊,把手榴弹甩了出去。
“轰”“轰”爆炸声响起来,一片尘烟扬起,鹿岩炸烂了,沙包工事炸塌了,一片石块泥土,掀起来,四散弥漫。
工事里躲藏着朝下射击的几个伪军士兵,象一群惊了地兔子,逃向墙里。
“轰轰”手榴弹一颗接一颗地甩上去。
“嘎嘎嘎,”一阵机枪子弹,雨点般地射过来,原来敌人的一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