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半山一看:坏了。
只见鬼子伪军象是急了眼的蜂群,从三面围上来。
“快,隐蔽,撤退,”牛半山一点也不傻,赶紧下达撤退命令。此时,鬼子伪军就象是一群被一棒子打痛了的野兽,暴怒着张开巨齿獠牙,疯狂地往上扑。
“叭叭叭,”密集的枪弹,紧接着便射过来,好几个战士都负了伤。
这是敌人指挥部被袭击,打痛了,急眼了。
他们大兵被阻于柳林岗,冲击无果,现在居然被一只共军小部队,差点抄了指挥所,还能不怒?
大批的鬼子伪军,也不管队形了,也不管战术了,一窝蜂地往上拥,嗷嗷狂叫着,似乎要把牛半山给一口吞下去。
牛半山带着队伍,撒腿就跑。
大家散开队形,猫着腰,一边回身开枪阻击,一边发挥奔跑功能,急急顺着来路撤退。牛半山拎着机关枪,亲自担任后卫掩护。
撤退,是有讲究的,若是一味飞跑,是跑不掉的,还有被后面的追兵击毙的危险,必须边撤边阻击,以班、组为单位,交替掩护,梯次撤退。
这得看队伍的沉着程度和战术素养。
牛半山的三中队,既善于冲锋,也善于撤退,各班根据地形,分成两至三个战斗组,阻击和撤退,结合得娴熟而迅速,战士们弯腰伏身,利用每一次阻击的子弹,完成最大距离的后撤。
“叭叭叭,”“嘎嘎嘎——”
双方子弹互射着,一路跑,一路追,一直跑到那片柔软的沙地里。
沙地的最大特点,便是柔软松散,最不利于人们奔跑,跑起来速度既慢,还容易跌跤,有力使不上,还灌得鞋里都是沙了。
三中队跑进沙地,虽然战士们个个善于奔跑,也免不了跌跌撞撞,速度猛然减缓。
后面的鬼子哇哇乱叫着,急速冲上来。
牛半山脚下被流沙一出溜,跌了个跟头,他骂了一句:“奶奶的,”也不往起爬了,索性一翻身趴在地上,架起机关枪,朝着追来的鬼子兵“嘎嘎嘎——”扫了半梭子子弹。
忽然他看见有个新战士,也象他一样跌倒了,爬了两下爬不起来,牛半山以为他受伤了,赶紧停下射击,滚了两滚,滚到新战士身边,一把将他抓起来,“快走。”
“是……”新战士爬起来,却是身上没伤,原来是精神紧张,吓得爬不起来。
牛半山骂了一句:“笨蛋。”使劲一推,将新战士推着向前跑去,他自己回过身来,朝着后面追赶的敌人,“嘎嘎嘎”又是一阵扫射,打得沙土飞扬,把敌人压得趴倒在地上。
叽里骨碌,大家边掩护,边撤退,这时候,鬼子追进这片沙地了,他们也是一样,跑起来光被沙子陷住腿脚,速度陡然一慢。
忽然间,只听正面战场上大乱。
“杀啊——”
喊杀声里,只见霍阴阳的二中队,一个个跳出战壕,正在向攻击的伪军们展开反冲锋。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牛半山悄悄从侧后袭击鬼子的指挥所以后,引起敌人侧后大乱,正面进攻的伪军们,登时乱了阵脚,他们本来攻击得就很艰苦,在八路军的阻击下,伤亡惨重,寸步难行,苦不堪言,侧后方突然一乱,一下子便顶不住了。
伪军们再也不顾有什么督战队,一窝蜂地开始后撤。
进攻,又垮了下去。
但是霍阴阳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一看,伪军撤了,而且是仓皇撤退,毫无章法,他立刻抓住了机会,把手枪一举,“冲上去,送王八蛋一程。”
战士们一声喊,纷纷冲出战壕,朝着伪军开始了反冲锋。
“杀呀——”
“叭叭叭,”追腚枪也打过来。
伪军们就是这样,越是紧要关头,越是掉链子,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战斗意志,被督战队逼着,不得不干,现在形势逆转,八路追击,他们连起码的抵抗也不顾了,撒开两腿一阵飞逃,形成了全线大溃退。
这一下,追击牛半山的鬼子兵们,也受到了震动,不再顾得穿越这片柔软难走的沙子,去追牛半山,赶紧掉转方向,去阻挡从下面冲锋过来的霍阴阳。
战场上大乱。
敌人的队伍有前进的,有后退的,有乱跑的,有发号施令的,还有的军官,怒骂枪毙乱逃乱跑的士兵……
鬼子兵毕竟“有种”,不顾伪军的溃退,冲上来抵挡霍阴阳的兵马,一阵乱枪射出,很快便压住了阵脚。重新组织乱兵,把秩序稳定下来。
这时候,霍阴阳已经带着战士们撤回去了。
他们冲击一阵,一看目的达到,拣了些枪支弹药,便迅速缩回到战壕里。
牛半山也趁机撤出了。
……
战场上的枪声,又逐渐稀落下来,八路军都退回到柳林岗阵地,鬼子、伪军也都缩回原来的出发地。
柳林岗前的阵地上,只剩下一堆堆燃烧的树枝、纷乱的尸体、散落的枪支,以及一阵阵的硝烟……
……
这时候,在柳林岗的北面,一片土岗背后,两匹战马,顺着大路跑来。
马上的乘客,是穆副司令员和小机灵。他们是匆匆从北边战场上赶来的。
小机灵即便是骑在马上赶路,嘴里也不愿意闲着,他唠唠叨叨地对穆副司令员说:“我敢打包票,没问题,就算南宫大队长不在,他们也没问题,尤其是霍阴阳,打阻击那是新媳妇回娘家——熟门熟路,他们玩起陷阱、竹签、地雷各种阵势,花花肠子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