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的哨兵,抬眼看了一眼汽车,便又没精打采地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汽车,无疑是“皇军”的。
那两辆汽车上,站满了穿着黄军装的日本皇军,个个荷枪实弹,精神百倍。
汽车后面,还跟着排成四路纵队的伪军队伍,全是治安军打扮,队列整齐,迈着整齐的步子,顺着大街走过来。
街上原本就很冷清,汽车和士兵队伍过来,老百姓更是远远地绕开,避得远远的,整个大街上,就只有这只队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在前进。
一切正常。
哨兵都懒得看了,眯着眼懒洋洋地睡觉。最近城里兵力调动频繁,治安军调走了,现在又有皇军和伪军调来了,谁知道上峰在搞什么勾当。
汽车,“嗡嗡”地顺着大街开过去。
步兵队伍,一队队地向前开进……
……
两辆汽车上的兵,还有后面排队进城的步兵,其实全是县大队的战士。
他们化装成“日本鬼子”和“治安军”,大摇大摆地进城,一开始并不顺利。
进入北关,先得经过老护城河上的一座桥,那桥上有一个班的伪军防守,偏偏这个伪军班长是个蛮横骄纵的家伙,他把两辆汽车给拦住了,要检查证件。
第一辆汽车上的驾驶员是南宫仕,他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冲着伪军班长说道:“什么的干活?”
班长皮笑肉不笑地冲南宫仕欠了欠身,“太君,检查证件。”
“八格牙路,让开。”
但是这个班长是个杠头,死活不让,他板起脸说:“宫崎太君的命令,必须检查证件。”
南宫仕火了,从汽车驾驶室里跳出来,他没有鬼子司机的证件,但是,他有鬼子司机的脾气。
瞪着眼睛走到伪军班长面前,南宫仕一伸手,抓住伪军班长的前胸衣服。抡圆了照着他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
“叭,”一巴掌,扇得班长差点晕过去。
班长捂着脸,不敢还手,但还是扯着嗓子嚷嚷,“不行,没有证件不行,快给宫崎太君打电话——”
南宫仕身子往前一纵,挥拳一晃,抬起腿来,照着班长的裤裆就是一脚,这一脚,直踢在他的裆里,当时班长便惨叫一声,捂着裤裆弯腰跌倒。
这时候,他身后的战士们已经动手了。
二十余名战士,象一阵风似的冲过来,冲进守桥班的房间里。
乒乒乓乓,叽里骨碌……
大家谁也没有开枪,有的用拳,有的用脚,有的用刀,登时便打倒了好几个,有聪明点的伪军赶紧举手,“投降——”
投降的,绑上绳子捆起来,反抗的,一刀一个,全都结果了性命。
那个伪军班长被战士们补了一刀,尸体拖进屋内。
解决了守桥班的伪军,大家重新整队,开着汽车入城。
就这样,他们穿着敌人的军装,开着卡车,耀武扬威地进入了北关……
……
南宫仕驾驶着汽车,从北关往南拐。
现在,他带着队伍已经进城了,虽然在护城河桥遇到了一点麻烦,但是总体来说,还是顺利的,大部队,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开进城里,这……基本上等于战斗胜利了一半。
但是,这也有另外一个危险,就是,你带着队伍闯进了敌人窝子里,打起仗来,敌人可以随时把你包围歼灭。
这里不是平原,不是山区,而是县城,是敌人的地盘,他们在这里经营了多年,敌我兵力差不多,但是我们没有地利优势……
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战斗,也许马上就要打响……
……
卡车慢慢向前行驶,就快要驶到正德小学了。
这里从前是北特警的驻地,自从北特警被县大队消灭以后,这里就成了日本鬼子的驻地,驻有鬼子两个小队,一百多人。
南宫仕的计划是:首先把鬼子消灭掉。
剩下的伪军警备队,就好办了。
但是,还没到正德小学门前,后面那辆汽车,却突然抛锚了。
原来第二辆汽车的驾驶员是陈阿宽,他和南宫仕学的开车,技术并不熟练,勉强驾驶着汽车开进城,幸亏道路宽敞,才没出问题。开到离着正德小学两百米远的地方,地上有一个沟坎,汽车猛地一个颠簸,忽然熄火了。
再发动,怎么也发动不着。
第一辆汽车上的南宫仕发觉了,赶紧停下汽车,跳下来到后面察看,想帮助陈阿宽排除故障,但是,此时突然响起了枪声。
“叭,叭叭,”
子弹,从正德小学的房顶上射过来,射到汽车上,此时汽车上满载着穿鬼子军装的八路军,挤得满满的,连躲都没法躲,登时便有两个战士受了伤。
战斗,陡然间便打响了。
南宫仕顾不得再去察看抛锚的汽车,掏出驳壳枪,大喊一声:“冲锋——”
机枪射手,迅速爬到汽车的驾驶室“嘎嘎嘎——”扫射。
正德小学的房顶上,筑有工事,他们大概是看出了这两辆驶过来的卡车,与这批“伪军”队伍有问题,因此,提前开枪了。
枪声一响,有越来越多的鬼子兵,很快登上了小学校的房顶,朝着八路军开枪射击。
两辆卡车上的县大队战士,纷纷从汽车上跳下来。
汽车后面排着队前进的,立刻“哗啦”一下散开队形。
南宫仕一马当先,挥着驳壳枪,朝着小学冲过去,他身后的战士们,呐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