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清水河大集。
这年月,赶集的人也少了,以前热闹的集市,现在也变得零零落落。
一个小队的八路军,开进了清水河。
他们在集市上,搭起了简易台子,宣传抗日,几个宣传队的工作队员,对着赶集的老乡,演讲、演戏,鼓大家参加抗日,倒是吸引了不少观众,搞得热热闹闹。
战士们在村里号房子,搭草铺,看样子准备宿营。
还有的战士,忙着向老乡借梯子,借绳子。
村外,则开始了一场“练兵”运动。
一个土坑里,几个战士练习爬梯子,送炸药,埋地雷。旁边有练射击的,练投弹的,练刺杀的……
清水河,村里村外,一片沸腾的场景。
离着集市不远的一座破旧房子,是村公所。管波四平八稳地坐在桌后,吧嗒着小烟袋锅,一面和村里的抗日联络员商量事情,一边听取着各处送来的报告。
“政委,千户镇的方向,没有动静。”
“报告,村东边的大路上,没发现可疑迹象。”
管波神色平静,“继续侦察。”
联络员担忧地说:“管政委,敌人都睡着了吗?怎么会都没动静?”
“呵呵,放心吧,他们也学滑了,正在酝酿诡计呢,怎么能让咱们随便就察觉动静?别急,戏还没演完呢。”
一个小队的人马,都驻扎在了清水河村里。
几个战士,把几副梯子,连接在一起,用绳子牢牢捆扎起来,三丈多长。
老乡们看得纳闷儿,问道:“捆这么长的梯子干吗?爬房上树,一副梯子就够了。”
战士们回答道:“这叫做云梯,爬城墙,爬炮楼,梯子短了可不够用,攻打山头,一副梯子可不够用,非得用云梯不可。”
攻打山头?
老乡们弄不明白。最近的山头,便是擂鼓台据点,难道八路军又要攻打擂鼓台?
战士们开始了训练,他们几个人一组,有抬梯子的,有上梯子的,有修梯子的……奔跑进攻,反复演习,累得人人脑门冒汗。
这是要打大仗的节奏啊。
傍晚,天擦黑了。
八路军封锁了村口,只准进,不准出。
夜色越来越浓,一弯月牙,高挂天空,村里渐渐安静下来。
管波带着人马,悄悄在村口集合,人不惊狗不咬,趁着夜色,离开清水河,顺着田野间的羊肠小路,向西出发。
这是通往擂鼓台的小路。
长长的一溜人影,匆匆前进,战士们的夜行军技术,已经很熟练,听不见说话声,物品磕碰声,只有一阵阵“沙沙”的轻轻脚步声。
队伍在一座小山包下停下来,山包下是三岔路口,一条通往擂鼓岭,一条通往千户镇。
管波把手一摆,队伍朝山包上爬去。
山包上,跑下一个哨兵来,是毛机灵。
“政委,”毛机灵说:“没有动静,包班长到前面观察去了。也真是奇了怪了,敌人就跟死绝了似的……”
“嗯。”
小山包只有几丈高,长满乱树荆棘,一个小队的人马爬上去,都隐藏在秋后茂密的杂草丛里,枪上膛,刀出鞘,静静地卧在地上。
月牙儿,在天上缓慢地移动着。
终于,远方传来了轻轻的响动声。
一溜人影,飞快地顺着大路,朝这边移动,微弱的月光下,一片闪光,若隐若现,那是自行车轱辘的铁圈闪光。
十几辆自行车,在飞快地沿路奔驰。
“准备战斗,”一小队长焦顺,低声发出命令。
自行车比人的速度,快了几倍,道路通畅,更是犹如风驰电掣,转眼之间,十几辆自行车便驰到了山包下面的路口。
“叭,”焦顺手里的三八大盖,突然打响了。
“哐当,”一辆自行车猛地翻倒在路上。一声惨叫,车上的人一头栽倒下来。
“叭叭叭,”战士们手里的枪,纷纷打响了,从山包上,射下来一串串的子弹。漆黑的夜色里,从树丛里,岩石后,冒出点点枪口射击的火光。
“哐当——哐当——”一辆又一辆自行车,摔倒在路上。一声声惨叫,从路上响起来。
这些自行车上的特务,出其不意遭到伏击,毫无战斗准备,他们的短枪,还斜背在身上,来不及取下来,突然便被一阵如蝗的弹雨笼罩住。
接二连三,惨叫声一片。
十几辆自行车,横七竖八的摔倒一片,只有后尾的一两辆车,动作还算迅速,立刻掉转车头,向远处飞驰。
“叭叭叭,”枪声,追赶着逃向远处的自行车,射击过去。
“冲锋,”焦顺从山包上站起身来。
几十名战士,纷纷冲下山包,此时公路上,乱倒着一片尸体和车子,根本用不着再战斗了,战士们端着枪,冲到路上,不禁有些泄气。
刚才那阵弹雨,打得这十几个敌人,没有一个活口了,死尸横躺竖卧,每人身上都数处伤口。
战斗还没过足瘾,结束了。
就象猛的一拳,打在一只苍蝇上。
战士们纷纷表示“遗憾”,没想到精心准备的战斗,就这样草草收场。他们在焦顺的指挥下,迅速打扫了战场,这时候,听到远处,一阵“噼噼叭叭”的枪声,远远地传来。
几里外,打响了。
管波说:“快,二小队那里任务重,快去支援。”
大家迅速集合带队,在焦顺的带领下,沿着大路,在漆黑的夜色里,朝前跑去。
前方,亮起阵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