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锦被他这么一说,身形微微僵了僵,略一犹豫之后,她还是点了点头,“那……若是方便的话,我就进去看看他吧。”
连长老闻言又是浅浅一笑,捋着山羊须说道:“去吧,他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
独孤锦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进入内屋的,只是当她看见床榻上的那个实力能够压制她的男子如今虚弱的躺在那里,甚至一身带血的衣裳都还未来得及褪下,她的胸口就仿佛被重锤锤了一下,闷闷的疼。
江道咏看见独孤锦就站在他的不远处却迟迟未再寸进,他与她四目相交,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江道咏微微扯了扯嘴角,声音虚弱而低哑的说道:“师姐,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以为你已经爱上我了。”
独孤锦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颤了颤,她张了张嘴,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很理直气壮的反驳。
虽然有些诧异为什么自己没有立刻就反驳他,但是很快她便为自己找到了理由,一定是因为眼下江道咏身体正虚弱,她对他心生同情与怜悯,所以不忍心对他疾言厉色。
想了想,独孤锦轻声说道:“江师弟此番外出历练想必实力一定颇有长进,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如此强悍,竟然能够把你伤得这么重?”
江道咏一声轻哼,“师姐,您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一身伤害得我险些丧命,你既然来了,也不安慰安慰我,如此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当真教我好是心伤啊!”
独孤锦微微蹙了蹙眉,不过还是放缓了语气顺着他的话说道:“那……我就不再多言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独孤锦转身就要离开。
“锦师姐!”江道咏急了,下意识的想要挣扎起身,不过他忘记了自己还有一身的伤,这一挣扎立刻牵动了他身体的伤势,使得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独孤锦刚才虽然转过了身去,不过在他叫出那一声“锦师姐”的时候,独孤锦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动静,所以当他闷哼出声的时候,独孤锦已经身形一闪来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将他扶住,顺势坐在他的床沿。
江道咏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大概是因为身体上的伤痛无法纾解,独孤锦扶住他的时候他本能的抓住了她的手,颤抖但却有力。
“江师弟,你这小命才刚捡回来,怎的如此不知爱惜自己?”独孤锦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面色却不太好看。
江道咏大口的喘着气,好半晌才艰难的说道:“师姐……可是生我的气了?”
看着他的抓着自己的手上微微泛白的骨节,独孤锦眉头微蹙,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有,我只是不希望你伤上加伤。”
江道咏闻言扯了扯嘴角,“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师姐是在担心我?”
他眼神里的希冀独孤锦看得真切,许是因为这大半月的心神不宁终于在见到他有惊无险之后得以平静,此时此刻他们十指相握,她的心底竟是荡漾起奇异的波澜。
好半晌之后独孤锦才回过神来,略有些尴尬的将头撇到一边,轻声道:“你……你是我的师弟,也是我碧落仙宗重点培养的弟子,我担心你的安危那是很正常的事。”
虽然没有看见江道咏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但是独孤锦能够感觉到,他紧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他叹了口气,轻声道:“锦师姐,你可知这段时间在外面,我想的最多是什么事吗?”
独孤锦有些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是什么事?”
江道咏缓缓松开了她的手,淡淡道:“我在想,若是一年前与师姐切磋比试的那一日,我不要那么急于证明自己,不要使出全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独孤锦听得云里雾里,她分明感觉到那一次两人切磋江道咏并没有使出全力,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大受刺激跑去闭关。
江道咏吃力的笑了笑,“半个多月前,我陷入了一群来历不明的家伙的包围,那些家伙看起来很诡异,怎么打也打不死。一开始我想跟他们耗上一段时间,好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跟他们耗,最后被耗死的只会是我。我被他们围攻,一边抵抗一边逃,那段日子我几乎每天都在生死之间徘徊,也每天都在懊悔中度过。
“我在想,定是我那日想要出风头,给锦师姐带来了压力,所以锦师姐在与我比试之后立刻就闭关了。
“若是我没有尽全力,若是锦师姐没有闭关,或许我们还能好好的相处半年,那半年里我能够天天见到锦师姐,这样我就算是死在外面,心中也不会留下那么大的遗憾了。”
江道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到最后独孤锦才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她不知道江道咏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她的确是因为这个男子的实力感到了压力,所以才去闭关。
只是眼下这个男子的语气颇有些落寞,落寞之中还带着点煽情的意味,再加上他旧事重提,使得独孤锦感到有些尴尬,眼下她这一张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竟是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见独孤锦神色变幻但却不说话,江道咏自嘲的笑了笑,“罢了,好赖我还是活着回来了,能这样与锦师姐谈心,我该满足的。锦师姐还是赶紧回去吧,你的身份尊贵,与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