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样?”安如月很是怀疑的问道。
“不是这样还能是怎么样?难不成你以为我堂堂一族之王,会愿意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废物吗?我言尽于此,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否则就莫怪我无礼了。”缇桢皱着眉头,一副懒得再与他们多说的模样,直接下了逐客令。
沐琉夜的目光微微凝了凝,暗中拉住安如月悄声说道:“七嫂嫂,看这个鲛王的架势,今日她是不会让我们见到七哥哥的,不如我们先回去,等空离君从修罗界回来后我们与他再商量商量,让他来看看七哥哥的情况到底如何。若是七哥哥没有大碍,他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安如月却是很明显不相信缇桢的话,不知怎么的,缇桢越是阻挠她,不想让她见到青辞,她想要立刻见到他的yù_wàng就愈发强烈。虽说缇桢句句带刺的言语让她心中很不好受,但是没有亲眼见到青辞安然无恙,她就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况且她怎么也不愿相信,青辞会对她如此绝情,毕竟她要的也不多,一如她过去所想,只要青辞的心中有她一席之地,她不在乎他最后会娶多少个女子。
“噗通”一声,安如月忽然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通红的双眼盈满泪水,却始终未曾落下一滴。她扬起头,神色悲切却坚决:“鲛王,就算是我求你,今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他,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想听他亲口对我说。即便是要赶我走,也请他亲自动手。若是他不出现,我便是血溅你们鲛人宫殿也不会离开的!”
“你……!”缇桢的一只脚下意识的就迈向前去,却在她本能的想要扶起安如月之前硬生生的停住了。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青辞真是个有福气有眼光的男子,面前这个女子看似弱小无能,可是她将全部的爱都给了他,为了他,她可以完全不顾及自己,什么尊严什么面子,对于安如月来说,这些东西与青辞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缇桢自问是做不到安如月这一步的,至少给自己的情敌下跪这种事情,就算是扒了她的金鳞她也做不到。
“七嫂嫂,你这是做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让你跪她?你快起来,快起来啊!”沐琉夜大急,伸手便去拉安如月。
不过安如月却是异常执拗,只是死死的摁着沐琉夜的手,目光坚定的看向缇桢,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请求:“鲛王,我求你,让我见见他,哪怕只见一面,求你了!”
“我……”缇桢感觉自己快要绷不住了,若非天时地利人和无一处合适,她倒是想反过来求求安如月,求她赶紧离开。
——阿七啊阿七,你可真是害惨我了,这恶人又岂是什么人都能当得的?!
缇桢在心中暗暗叫苦,她真的已经将她所能想到的恶毒伤人的言语都说尽了,再多一句也没有了,可是她却怎么也料想不到,安如月竟然是个如此执着的女子。
就在缇桢冷厉的面色即将龟裂之时,这个大殿的侧门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子的声音:“阿桢,真是抱歉,让你为难了。”
听见这个声音,三人先是一愣,随即齐齐朝着那侧门投去了或是惊讶或是欣喜的目光。
安如月痴痴的凝望那个犹如十余载未见的男子,目光随着他的脚步一寸一寸的游移。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猛然惊觉,这个男子此时的模样与她所熟悉的那个青辞有些不同了。
也不知是殿内光线的缘故,还是青辞此时极其罕见的穿着一身玄色衣衫的缘故,安如月竟然发现青辞那一头原本乌黑的墨发在与他玄色衣衫的对比之下隐隐的呈现出墨蓝之色。
他的步履看起来有些虚浮,但又好像并非是因为身体有什么不适,配合他身上宽松的玄色衣袍和披散的长发以及他脸上慵懒的神情,这一刻他虚浮的脚步看起来倒像是一副刚睡醒时头重脚轻的模样。
安如月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青辞一步一步走近,她看见他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宠溺的笑意,只是这样的笑意并不是为了她而展露的。
“阿七?你怎么出来了?”缇桢一惊,急忙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伸出胳膊环住了青辞的手臂,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会栽倒在地。
青辞暗暗皱了皱眉,嘴角笑意未减,却是抬起另外一只手抚上了缇桢的手,并且不轻不重的捏了捏,示意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在这种时候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不过这一幕看在安如月和沐琉夜的眼中可根本不是青辞所担心的那样会暴露他们什么没掩饰好的情绪,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女子在看见自己心爱的男子时的那种欢欣雀跃。
缇桢环在青辞胳膊上的双臂是为了支撑青辞的身体,而在他们眼中却成了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两人一个微微仰头一个微微垂眸,安如月只看见伴随着男子唇瓣的轻轻噏动,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说道:“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不应让你来独自面对。是我太过自私了,没好好考虑你的感受。”
“阿七……你……”缇桢秀美微蹙,蓝宝石一般的双眸之中难掩忧虑之色。
此刻的缇桢是真的很担心,她担心青辞在面对安如月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会忍不住妥协,忍不住将一切都告诉她,那样他们共同编织的谎言就失去了意义。
她枉作恶人倒也就罢了,可若是青辞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将亲眼见证一对有情人因为无法抵抗命格中的劫难而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