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手最终在距离风湮的脸庞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因为他现了女子的容颜微微有些苍白,眉宇之间流露出了淡淡的疲惫之色。
细细的感知了一下女子周身的气息,苍妄惊讶的现她的气息并不算十分平稳,而且还显得有些虚弱。
这么看来,她是真的睡着了,并且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苍妄在魔界与魔众颤抖之时并没有看到风湮因为魔障的威压和心绪的动荡而呕血的那一幕,所以他只是想不明白,这个女子五个月前的那次闭关到底出了些什么岔子?为什么她的神力似乎一点都没有恢复的迹象?还是说,坤休在她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导致她也魔气入体,所以此刻才会显露出虚弱?
许多的疑问一时间充斥在苍妄的脑海里,他那本来伸出去想要捏住女子下巴的手仿佛有了自主的意识一般,竟是轻轻的抚上了女子的眉眼。
他的动作是这般的轻柔,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小心。他忽然有些庆幸这个女子是真的睡着了,因为只有这个时候,风湮的眉宇之间才不会流露出那份令他心痛的冷漠与疏离。
不过好景不长,苍妄还没有在指尖那份令他贪恋的光洁细腻的触感之中沉醉多久,睡梦中的女子就被他的动作给惊醒了。
当那双不再对他流露出温情的美眸霍然睁开,带着冰冷而又凌厉的神色盯着他的时候,他竟然现自己无比的尴尬,以至于一时之间他那只依旧抚在她眉间的手都不知道该不该立刻收回。
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风湮先开了口,只是那语气,连表达内心的愠怒时都是冰冷的:“才半个月的时间,修罗王这么快就想通了,打算将我放出去了?”
苍妄的身子微微僵了僵,身体里因为这半个月的昏迷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伤痛一下子又翻滚了起来,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一阵一阵的绞痛。
他缓缓的收回手,有些颓然的坐在了床沿,深邃的紫眸之中没有半个月前离去之时的怒火,有的只是一丝压抑得极深的痛楚。
他就这样直视着女子的双眼,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不然呢?”风湮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
苍妄微微皱了皱眉,可是却意外的没有爆怒意,他只是依旧语气轻缓的说:“自打那一日我们生争执过后,我就一直在想,究竟生了何事才导致你忽然对我如此的不信任。可是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最后我只能是从你那日所言之中猜测,应该是你的洛书残片遗失了吧?”
风湮冷哼了一声:“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能知道什么?你闭关的那一个月,我一直都在……”苍妄的情绪一下子激烈起来,险些就将那一个月自己在忙活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现在说这些,不过只是徒增笑话罢了。
看见男子欲言又止的表情,风湮的心里何尝不痛,她多想像过去那样倚靠在他的怀里,倾诉将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刻,告诉他其实他无需多言,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可能因为任何事而怀疑他。
可是她不能,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被关在海牢里不见天日的半个月对她的肉身和神力都是残酷的打击,她时不时的就会因为疲累而陷入昏睡之中,就像一个久病缠身的病秧子,一日比一日更虚弱。
她是可以就此自绝经脉魂赴黄泉,但她若是这样做了,苍妄恐怕会将冥界搅个天翻地覆。她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走入轮回,她需要用更残酷的方式激起苍妄深重的执念。
既然苍妄是她推演所看见的对抗天地浩劫的天选之人,那就说明他一定是最特别的。这天地间既然可以有除了魔族之外依旧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特例存在,那自然也可以有永远不会堕落为怨念的执念。
以苍妄的实力、心智以及性情而言,风湮相信他就是魂飞魄散也不可能堕入魔道,如果非要说她为什么对苍妄有这样的信心,那就是因为,他是苍妄。
将所有痛都压在心底,风湮近乎残忍的、对自己残忍也对对方残忍的说道:“那时候的你在做什么早已和我没有关系了。我知道,你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认定的事情,同样是无法改变的。”
苍妄真的很想问一问她,她所谓的“认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是认定洛书残片就是他拿走的,还是认定了两人从此分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可是转念一想,问清楚了又如何呢?这两个答案当中的任何一个得到肯定,都是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又是许久的沉默,苍妄终于还是不甘心的开了口:“无论怎么样,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怀揣什么目的去接近你。如果……你非要说我抱有怎么样的目的,我想,那个目的就是我想要得到你,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
男子轻柔而又痛苦的诉说着自己的真心,几乎是将他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境地,风湮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一句“我知道”就这么脱口而出。
话刚出口,风湮就感觉要糟糕,心中暗恼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松了口。她本就没有得选,只能强硬到底,而这样的回应却好似再一次给了对方一个希望。
果然,苍妄黯然的眼神立刻就迸出了一丝欣喜的色彩,他一个冲动之下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