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黑母气得七窍生烟,这辈子还没遇到过敢如此与他对抗的猖狂之辈!
“嗨呀,管他交代还是交谈,你有话说有屁放,做那么多铺垫做啥!”性格温和的老夫子实在耐不住了,边给胡子编辫子边催促黑母。
“哎~”黑母吐一口郁气,说道:“盾山说的哥哥嫂嫂,不是别人,正是我爹娘!你们认为我可能……”
他后面想说的是,你们认为我可能害死自己的爹娘吗?
岂料钟馗一改常态地惊呼:“什么?你害死的是你自己的爹娘?!你弑父弑母?!”
“我呸!”
黑母如屁股给点了火的炮仗,真一蹦冲到天花板上去了,坚硬的木梁撞得他眼冒金星,重重摔回坐榻,浑身都疼得象断了骨头。
“嗨呀,有话好好说,你蹦蹬个啥子嘛~”老夫子始终保持中庸之态,显得憨态可掬,但就是只关心他好几天没梳过的胡子,一点也不在意学生的死活。
钟馗倒是奇怪了,问老夫子:“夫子先生,您的学生犯下弑父弑母的大罪,哪怕给投入十八层地狱也不足以赎罪,您就这么不当回事儿?”
老夫子悠然答道:“当然当回事啦,何止是回事,还是比天都大的事!”
“那您这是……”
“嗨,老夫还没说前提条件呢,前提条件是我也得真信他是干那种事的人呐~”
“夫子老师!我……您……”
黑母热泪盈眶,险些给老夫子跪了,长久以来,他头一回用“您”尊称老师,连老夫子心头也是一悸,但脑奸巨滑地没表露出来。
钟馗险些爆发的正义怒吼给老夫子压制下去,对黑母说:“有你老师做担保,我暂且信你,不过这其中究竟有何曲折缘由,还望你速速道来,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你要知道,本判官可是带地府冥兵之人,动动手指就能让你这瘪三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你个丑八怪,叫我什么?瘪三!”黑母何止气得七窍生烟,简直就要现场炸裂了。
“不想给人叫瘪三,就把当初你扮成马里连孟录,骗走我一张地契的白皮模样给钟大人瞧瞧,否则人家叫你瘪三也不夸张。”
老夫子始终保持均匀的语速,却始终语出惊人。
钟馗似笑非笑地死瞪黑母,不说话时比说话更能激怒人。
黑母圆滚滚的黑脸真瘪下去了,夫子站在他这边时,与钟馗是二比一,夫子一中庸,他与钟馗就成了1.5:1.5,既然势均力敌,对方手里又有生杀大权,他还是老实点保险。
黑母说:“我死鬼老爹,是为保护王者大陆不给起源地球上的恶徒侵占而光荣牺牲的。我去世的母亲,是为保护起源地球的同时,让方舟三号带着所有建立王者大陆的必需品逃进空间通道,而英勇就义的。虽然当时我拥有宇宙的强劲威力,也控制不了人类的情感,那是超越宇宙任何力量的法宝,地球人类称它为爱,我就是因爱而生的产物。这样说,你二位懂吗?”
“爱?”老夫子拨拉胡子的手停了,震惊地问。
“爱!”钟馗索性雷霆一吼,给这个飘忽的字眼添加了无限份量。
黑母进一步解释:“是呀,爱这种东西无处不在,并且非常柔软,你们可以把它捏来捏去,并扩张到无限大,或微缩到无限小。母亲爱孩子是小爱,老师爱学生是中等规模的爱。你这位阴司判官为保护长安城,忠实地看守时光门,就相当于高于中等规模的大爱。爱的特性和宇宙有得一比,宇宙究竟是大是小,连我这个宇宙之母都说不清楚,就更别提那些生活在文明星球上的科学家了!”
“科学家?”
又是个新名词,钟馗豹目瞪得直直的。不过他基本上是被“爱”字打动了,凶恶的表情有所缓和。
“好吧,我信你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但盾山为何如此痛恨你,硬要说你杀害了他的兄嫂,并且因此而痛不欲生呢?”
“所谓的‘杀害’,有直接拿刀杀,也有不得已而为之。我苦命的爹娘是怎么死的,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不死,现在的王者大陆和地球都不可能存在,根据你多年判地府官司的经验,他们的死能与‘杀害’这样词儿扯上关系吗?盾山的仇恨来自于他内心无法排解的苦,他也明白他哥嫂的死重于泰山,但又实在舍不得他们,以至苦上加苦,必须视我这个策划了整个王者大陆建设计划的总设计师为仇人,才能找到情感的平衡点,我又能怎么办?”
“嗯,不愧是老夫教出来的学生,不管说多么大一通废话,里面总能找出几句中用的。”
“我……这个……”黑母澎湃激昂地陈述一番,激动劲儿还没下去,就给老夫子不阴不阳一顿揶揄,差点一头撞在炕几上……
钟馗沉吟不语,半晌才微微点头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盾山这么多年的烦恼与困惑,都是来自于你们的家务事,本官也就不多参和了。”
好家伙,铁面判官总算是松了口,不再仇视自己了,黑母恨不得高喊“拿酒来”以庆贺,但想想这里既不是香汤书铺,又不是稷下学院,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矜持一点吧,就勉强镇定下来。
“不过,”钟馗想起什么,补充道:“这样说起来,盾山可是你堂叔呢,那么今后照顾你堂叔的任务,本官就交还于你如何?”
“我去~如此文绉绉地甩瓜,吃瓜群众就这么好欺负?我黑母啥时候有亲戚了!”
黑母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