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一点,寿衣店外边几条街道,和小时候一样,清清冷冷的,没有灯光,异常死寂,独自躺在寿衣店屋顶上,迟迟没有听到什么活人脚步声,鬼物呼吸音。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僧人体内的恶魂,确实应该找我索命了。
人可十年恨。
鬼无隔夜仇。
僧人被我暗中施了禁咒,一旦发作,必然是撕心裂肺的痛楚,他会闻息而来找我寻仇,屋檐上,望着黑漆漆的夜,我有些疑虑自语道,“难不成,我那段驱魔禁咒太重,一不小心,把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应该不会,到了我这种“半步狱帅级”道行。
出手时,对于拿捏惊喜控制还是可以的,要伤人,绝不会杀人。唯一的可能,估计是僧人体内的恶魂胆颤心惊,觉得惧怕了,硬是不敢寻仇。
站起身,冷风中想回房间休息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汪汪!”
大半夜的,传来一阵无比熟悉的犬吠声,划破夜里宁静,异常浓重粗沉的音符,往那边方向扫视,街道尽头,本来来一团黑乎乎的高大的野兽影子,真是大黑狗在跑回来。
说话时,我开车回小镇大半天了,其实也一直等它。
“大黑狗,你又去哪疯了?”
“幼麟呢?”
“不会又被你这家伙落井下石,丢到某个山疙瘩的角落了吧?”
落下寿衣店门前街道,我开口说道。
吐着大长舌,急气猛喘的大黑狗,脚软匍匐在地,也不知道奔跑了多少百里,铜铃大眼都泛白,死鱼眼般一动不动,脑袋都扑到地面了。
我道,“大黑狗,火急火燎,到底发生什么事?”
大黑狗还没缓过气,蠕动獠牙狗嘴,断断续续喷出一些音符,却是一个字都不清晰,更让人无语的是,它嘴里猛地往外喷吐白色泡沫。
我道,“喂,撑着点,你可别断气了。”
“汪……”
大黑狗还是缓过了那口气,没有嬉笑,黑幽幽的狗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大事不好了,我和幼麟惹到一个可怕的鬼恶势力,被它一路追回老家,幼麟生死为止,我身后的追兵,没多久就要来了。”
呃!
不出我所料,它们还是惹上了麻烦,当然,有大黑狗这个“不嫌命长”的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麻烦,肯定是少不了,站再冷清街道上,我开口问道,“你们两个,这段日子跑去哪,又招惹谁了?”
大黑狗一字字念道,“鬼……门……关……”
我惊道,“啥?”
大黑狗晃了晃硕大黑沉脑袋,道,“真的是一座鬼门关,就在秦岭之地,这两年时间,我和幼麟一直在那游荡,寻找突破的契机,就在月余前,我们在大山中走动时,一片怪石嶙峋的石峰间,黑雾汹涌,阴啸鬼鸣,随后大地开始震颤,简直是天翻地覆的景象,随即,一座巍峨浩瀚的鬼门关拔地而起,那场面真的是及其恐怖。”
据大黑狗回忆,那处鬼门关相当于一座及其巨大的古式楼亭,四角飞檐。漆黑的山门空阔如宇,古意苍茫。血锈般的横匾上,镌着骇人的"鬼门关"三个大字,引人注目。
关前两旁排列着十八个罚恶刑鬼,一个个花颜色绿,张牙舞爪,姿态各异,活灵活现。关侧古树荫蔽,雀鸦聒噪,寒星凉月,给人阴森恐怖之感。
大黑狗述说时,仍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不像是说谎。
鬼门关,地狱城,只在神话传说中,现实并不存在。
即便有,也都是“假冒”的,没有什么“轮回”功能,当中居住的无非是百年亡灵,千年恶鬼一类的死物,它们聚拢在那种“假鬼门关”中,所谓的,不过是兴风作浪,借此劫掠它们需要的资源。
那种地方,说白了,就是恶鬼巢穴。
根本不是“正义”阎罗地。
我道,“大黑狗,追你过来的是谁?”那些死物也太横了,居然敢杀来活人居住的地方,看来,它们忘记了一些禁忌,不可逾越的铁律。
即便我不出手,它们一旦走出,肯定有灵异一行的高人出手。
尤其是道教龙虎山的人,不可能任其自流。
大黑狗道,“七个鬼门兵。”
我道,“大黑狗,你也太水了吧?被几个小喽啰追得满世界乱窜!”
大黑狗露出不甘心表情,“你是没碰上它们,那些死物异常强悍,虽然号称《兵》,但那是鬼门关最凶残暴戾的守卫,一个个比吃人的虎豹还要可怕。”
我道,“有那么邪乎吗?”
大黑狗道,“它们一个个,可几乎都是狱将级道行,你别小瞧了。”
“咚咚!”
“呼呼!”
“铿铿!”
……
脚步、怪风、鬼器等各种声响在远处骤起,本就冷清萧条的夜晚,此刻显得更加阴森瘆人了,呼号的阴风中,夹杂着及其冰冷的煞气,以及一股无比浓烈的怨念,只有千年鬼物才可散发的可怕恶念。
我道,“一座假的鬼门关,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
不久后。
我也要重建一座真正的地狱城,现在,借此机会正好可以去参考参考。
“走!”
刹那间,我释放了灵异道行,扯住大黑狗的狗头,便踏着各处居民楼的屋顶,急速冲向镇子外,宽阔的马路上,没有车辆,没有路灯。
一团团惨白色的鬼火,却在这里汹涌升腾。
冰冷的火焰,一圈圈光线往外波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