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琴和秦飞扬出了国,他们的英文并不很好,只能在华人多的地方打听些消息,不惜高价买线索,似乎就算为此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晚晚只有一个。
几个月后,两人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找到,一个人就算是凭空蒸发也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除非是有什么大人物在背后动了手脚。越是这么想,秦飞扬的心就越凉,晚晚才十八岁,怎么可能会惹上什么大人物?
章琴也在这个期间创作了新的作品《想你,回家》,文章是以一个母亲的视角来写的,千里寻女的路途,多次投稿,希望能被发表或者拍摄出来,来扩大事情的影响力,但都被拒绝了。原因是这个年头现实主义的东西只有老头、老太会喜欢,年轻人喜欢的都是古装、武侠幻想之类的电影、电视。
接二连三的被退稿,章琴也没耐心继续下去了,她生活的重心还是放在找秦晚上。
有人劝说道:你们才四十出头,还有机会再生一个孩子。
章琴和秦飞扬的态度都异常坚决。
问他们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坚持等到晚晚回家,不论是活着的晚晚,还是一份骨灰。
秦晚在地府耽误了一年,可这一年几乎能逼疯了章琴和秦飞扬。她回来之后,没有人问她发生了什么,就连章琴的那本《想你,回家》,她都是后来无意中发现的。她看完了那本手稿之后,哭了一夜,后来家里谁都不提这些事了。
等章琴的其余几本现实主义题材的文章火起来之后,那些当年拒绝过她的影视公司一个个试图来买走版权,却都被拒绝了。
如果不能雪中送炭,那么锦上添花也没有必要。
如果秦晚还是十八岁那年的她,她一定会恨死她的那个曾经的朋友,那个出了事情只知道逃避,让章琴多次跪下却还报警抓人的她。
可是秦晚在地府呆的那一年,让她明白了许多道理,毕竟无论是谁,都得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活得不像是她现在的年纪,但是很快就又压下这个念头重新回到忙碌中来。每一天的地府都在发生改变,而她需要的就是控制好“这种改变”的度和方向。
未来的地府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秦晚想过很多,西方有个词叫做“极乐世界”,或许在大多数现代人的眼中这并不算是个褒义词;就像含笑九泉总被人看作不吉利,甚至带着嘲讽的意味。
生死轮回本来就是一件注定会发生的事,害怕的不应该是死亡本身,而是活着的这一辈子有多少实际价值、有多少人为你流泪伤心。
秦晚也希望有这么一天,换成谁都不会觉得死亡是件可怕的事情;而是觉得,只不过是从一个归宿回到另一个归宿;提起地府地狱,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个主持公正的地方,是死亡后去的一个新家。
秦晚翻了会以前的日记,十八岁之前的记忆已经忘记了好多,随后又把日记本放回了抽屉里。
既然《想你,回家》都准备开拍了,说明章琴和秦飞扬也都从心里放下了这件事,这不是件坏事。只剩下一年多了,秦晚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或许是因为真的没有退路了,自己的命早就不单单属于自己了,还承载了章琴和秦飞扬的希望,肩负了地府众人的期待。
“白无常?我之前和你提过一个叫做袁平的鬼民,你还记得吗?”秦晚打过去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啊?我想起来了。要托梦的那个?”
“对,办好了吗?”
“他给他的父母都分别托梦了,还有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朋友,还有秦老大你弟弟那边,也托过梦说开了。”白无常回忆着道。
秦晚好似想起什么问道:“你说办好了,我就放心了。秦广王那边的特训,你结束了没?”
“秦老大,你终于想起我了!快把我接走吧……太煎熬了,秦广王殿下最近刚在地狱里宣布,但凡把我打趴下的厉鬼,可以减免一天的刑罚,然后那群厉鬼现在看见我,一个个就和饿狼扑食似的!”
“你也别太难过了,我不是来慰问你了吗?”
“要把我带出去吗?”白无常声音里都是希冀。
“你想的太多了。我就是想和你说,张复归估计很快就会去陪你了,你稍微照顾点他,不然他恐怕撑不下来。”
白无常惊讶的问道:“张复归要来?老大,你确定不是把他叫过来送死的吗?地狱里的厉鬼可没有一个善茬。”
“送死倒不至于,蒋大大下手有分寸。我当初进地狱训练的时候,可一点修为都没有,不照样撑下来了?”
“秦老大,你确定是你撑下来?为什么我听地狱里的历鬼说,是他们终于撑到你走了{??;}!”
“是吗?你们还有时间和他们闲聊?看来你下次训练的时候,我可以顺便去看看他们了。”
“好吧,我不说了,我只哭!”
“丢不丢人,我去整理文件了,你也忙你的吧。”秦晚翻开了还没写完的大赦日的总结。
“好的,秦老大。你也别太累了。”
“嗯。”
挂了电话,秦晚本打算继续写总结,却发现好像还差了几个数据,只好打了另一通电话给白一心。大赦日的几个还阳的鬼民都确定好了日子,后期还需要辛苦白一心跟踪调查。
咚咚咚,秦晚转过头看向了房门。
秦飞扬的声音传了进来:“晚晚,我能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