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灾难来临之时,每个人都应该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反抗,以期待得到最后的救赎,就如同溺水之人,不懂自救的只会将救助者也一起拽入冰冷的深渊,达纳斯,你不是拯救者,搞清楚这一点,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个亡灵,和我们一样,站在生者的对面,他们不想要,也不需要你多余的怜悯!”
“如果他们连绝境自救都做不到,那我们为什么,又凭什么要伸出援助之手?在你眼里,难道黯刃来到这世界,是来行善的吗?”
“但...但你们承诺过,你们想要建立的,是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达纳斯出离的愤怒,他高声喊到:
“你!泰瑞昂,你向我描述过那个未来!”
“我是承诺过。”
泰瑞昂平静的说:
“等到他们展现出自己的价值,等到他们在烈焰的熔炉里被锻成钢铁,我会帮他们的,但不是现在,新世界里不需要毫无意义的渣滓。”
“你怎么帮?”
达纳斯死盯着黯刃之王:“你想要说服我坐视曾经的兄弟坠入地狱,那你最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要看到你的行动!”
“那你以为,在已经暴露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还要将十几万狼人布置在被三方包围的银松森林?”
黯刃之王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你卓绝的军事才能都喂狗了吗?达纳斯,你看不清楚那些狼人是因为什么才被留在那里的吗?等到他们陷入绝境的时候,那些狼人会为他们争取到最后转移到黯刃防区的时间...前提是他们能撑到那个时候,而且愿意接受黯刃的新秩序。”
达纳斯活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在其他领主淡漠的注视中,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泰瑞昂将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他也很清楚为什么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人类文明即将被覆灭的那一刻,他们会在双重灾难的压迫下,真正看清楚黯刃所代表的意义,到那个时候,只要黯刃张开双臂,那些被逼的走投无路的生者就只能投入泰瑞昂的怀抱。
这才是他真正的战略,对比...在真正纯粹的邪恶面前,黯刃所代表的残酷秩序,就是最完美的归宿。
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然后让残酷的现实逼迫人类做出最后的选择,最重要的是,那将是自愿的选择,而人类一旦选择了这条路,所有的反抗,所有他们所坚持的一切,都将沦为泡影,他们将成为泰瑞昂的新秩序的一员,而原本独立的人类文明,将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毁灭。
怪不得泰瑞昂对于攻略北疆这件事表现出的兴趣并不大,这个阴谋家,他肯定很早就知道这会发生的一切,而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件事的发生!
但最悲惨的问题就在这里,哪怕达纳斯洞悉了一切,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在三方对比之下,如果人类帝国撑不过去,那么黯刃...也许真的是他们最后也是最完美的归宿。
“往好处想想,我的将军。”
泰瑞昂轻声说:
“也许你怀念的人类帝国能撑过去呢?也许他们会突然顿悟,将一切内部的桎梏斩断,实现集体智慧的升华,每一个士兵都甘愿为帝国付出一切,而每一个平民都能咬着牙坚持到帝国胜利...他们将真正打破种族和文化的隔膜,真正实现所有意义上的大一统,将自我内在所有的力量都发挥出来。”
“如果他们能做到这一切,也许,他们就还有希望...怎么?难道你自己也认为,你曾经的同胞做不到吗?”
黯刃之王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他拍了拍达纳斯的肩膀:
“别这样...给他们一点信心,就如同我一样,时刻对他们充满“信心”。”
———————————————————
“轰、轰、轰”
亡灵的火炮在阿拉希高地,激流堡前方的堡垒前一字排开,用一种频繁到让人联想起迁徙鸟群的频率,将灼热的炮弹疯狂的扔进前方的堡垒里。
在那些炮弹的爆炸轰鸣中,坚固的堡垒砖石疯狂的飞溅,就连坚韧的大地,也在这样的轰击下战栗不休。
“这些亡灵根本不想占领这里!他们只想杀了我们!”
士兵们躲在堡垒最深处窃窃私语,满脸的恐慌,在这样突然开战,而又弹如雨下的疯狂战场上,在天空彻底被死灵鸦人控制之后,激流堡的援军想要冲出来支援都做不到。
“那些亡灵是疯了吗?”
洛萨站在激流堡的城墙上,看着远方平原上彻底被炮火笼罩的防线堡垒,他的手指死死的扣着剑柄,在他身边,侥幸从蛮锤高地的失败里逃回性命的加瑟里斯元帅额头上还打着绷带,他用望远镜时刻观测着前方的动向。
“这种炮击的频率,它们的炮弹很快就会用光的,还是说,这是一种新战术?”
加瑟里斯低声问到,洛萨没有立刻回答,眼看着炮击的频率缓缓降低,而防线堡垒的城墙已经残酷不堪的情况下,后方的亡灵如黑色潮水一样涌动向前的景象,这位人类皇帝咬着牙说:
“很显然,亡灵的指挥官对于要塞化的防御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们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城堡保护不了我们...现在,让骑兵冲出去,那段要塞保不住了,但最少要把我们的士兵带回来!”
“是!”
传令兵急匆匆的冲下城墙,片刻之后,激流堡的大门缓缓洞开,一支重骑兵驾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