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算是皇帝隐晦的投桃报李,给林夕吃了一颗定心丸吧。
言外之意应该是不管老七怎么样,你永远都是齐王府的女主人。
皇家一贯的绕弯表达法。
好像很是推心置腹,好像什么都说了,可是又什么都没有说。
林夕很讨厌这种生活方法,朝堂之上倒还好说,每日里朝夕相对的家人说话都需要猜来猜去,大把美好年华都这样消磨在互相猜忌中,就算锦衣玉食,林夕仍觉郁郁。
想必这也是皇家人大多短命的关键原因吧。
林夕曾经数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若是一个平凡女生,是愿意坐在宝马上哭,还是坐在自行车上笑,她是会选择后者的。
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坐在宝马上笑,可很多人却过成了坐在自行车上哭。
林夕再次无比庆幸自己加入曜玄。
无论社区把他们这些执行者放置在什么位置,林夕觉得脱离开那些蝇营狗苟一世世懵懂的轮回,她实在是够幸运。
再一次,林夕提醒自己,因为她足够幸运,所以更不能将那些没有她幸运的人踩踏进泥土,一如水天洗那般肆意玩弄别人的人生。
回到府里,欣竺过来汇报说,她去宫里之后水姨娘不知为何突发急病,哀求王爷请了水尚书和夫人过来探望。
按照皇后娘娘当初的懿旨,水天洗是犯了错被以贱妾之身送入王府的,不准许水家人前来探视以及归家省亲。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水姨娘入府时日虽短,位分虽低,却是王爷宠在心尖尖上的人,连王妃都不敢撄其风,连带沁园里的仆妇们都牛得很,甚至有人说水姨娘早晚是这王府里女主人。
周景隆从前是喜欢谁就宠一阵,不喜欢了就凉着,新欢旧爱轮番上阵,好歹还能混个雨露均沾。
自从迷恋上水天洗之后,整个后院的女人集体守了活寡。
四个大肚婆目前自然是不太在意这些,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慈母face,但是其他人就有些方。
毕竟这样的社会,女性就是依靠男性存活的菟丝花,像水姨娘,虽然只是个贱妾,可是连王妃主院子里的人也不愿意轻易招惹沁园的那些鼻孔朝天的下人。
可见,后宅这一亩三分地的确是当家主母的地界,但是若是身为专房专宠的姨娘,照样可以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期间也有各路人马明里暗里搞事情,但是全部都铩羽而归。
直到那两个青楼的歌姬被丢去下等妓院,后院所有女人心里都拔凉拔凉的。
包括对周景隆情根深种的区明兰以及四个大肚婆。
因为自从王爷被那个狐媚子勾了魂之后,从来都没有看过她们。
于素心顺利生了个女儿,因为是侧妃之女,满月那日宫里直接封了个康乐县主。
可是周景隆以行动不便为由,竟是连面都没露一下。
宾客们不会多说什么,但是谁都心知肚明:这个县主肯定是个不得宠的。
刚出月子的于素心在林夕面前泪水涟涟,深感进了王府这么久的明争暗斗,竟是都耗费在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林夕指了指包裹在于素心精心所绣的小包被里面那个粉嘟嘟的团子,此刻吃饱了奶水的小家伙正在酣睡着,嘴角洋溢着一个淡淡的笑,小嘴巴一吸一吸犹如还在吃奶,樱花色的小嘴唇看起来像透明的果冻,让人很想去咬一口。
“你看,这个小生命投奔着你来的,虽说出了月子,可你这么哭仔细伤了眼睛,以后可没办法亲手给她裁衣服了。我前几日去巡视庄子,听到乡下农妇说啥妈养啥娃,母女连心,别以为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整日这样心绪不佳,当心孩子以后也是个沉默寡欢的。”
“这日子都是人过的,你好歹还有个女儿陪着,你看我什么都没,不照样乐呵呵的?”
好看的皮囊浪荡成性,有趣的灵魂单身成瘾。
我特么一个人,照样浪到飞起。
林夕正说着,睡梦中的小女娃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她咧开小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黑葡萄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林夕看。
“哎呦,小县主也知道王妃娘娘疼她呢,还没听说谁家才一个月的奶娃娃就会笑呢,将来定是个又聪明又乖顺的贴心小棉袄。”乳娘特别会说话,一边打开小县主的襁褓看看有没有尿湿,一边说着吉利话。
于素心抬眼看着林夕,恭恭敬敬对着她敛衽一礼,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且恭敬的对着林夕行礼:“谢王妃提点,妾懂了。”
她生孩子,一脚生一脚死的关口,那个让她面临这样险境的男人在陪他的水姨娘。
满月酒是这个孩子第一次出现在大庭广众,她的父亲却依旧连见一面都吝啬给予。
周景隆其实是想参加的,哪怕是意思一下立刻闪人呢。
可是他现在真的没有这个心情。
他的洗洗,他用生命倾心相爱的洗洗,竟是要死了。
周景隆紧紧握住水天洗渐渐冰凉的手:“洗洗,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府医和传来的太医全都被他给打得吐了血,救不回洗洗的命,活着有何用!
“王爷,不要……不要太……太伤……”水天洗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去了。
林夕正和于素心说这话,外面突然一阵嘈杂声,坐在软椅上的周景隆不请自入。
于素心面上一喜,算他有良心,总算知道过来看看女儿了。
但是当于素心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