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得福在住院的这几天,他就寻思着怎么脱身。
跑肯定是不行,他现在还不到那个地步,而且对方答应的事也还没有完全兑现。
现在这么一跑,等于什么都漏了,那就等于他这趟的险白冒了。
这是下下之策。
想要脱身只有先将自己身上的嫌疑全部洗干净了。
做为一个从业几十年的老刑侦,廖得福对如果认定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
现在,只要他一口咬死了是同车被袭,不管谁来都这么说,外人就根本不可能从他这儿打开突破口。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只剩下了那帮将安天伟的家人接走的家伙,希望他们能和丁永好所说的那样很牛逼吧!
如果那帮人给套住了,廖得福觉得他就险了!
趁着这几天身体各方面恢复的挺好,人的思路也越加清晰的当口,廖得福主动想要找高伯元谈一谈当时的情况。
“高厅……”
高伯元摆了摆手道:“我现在已经退了,不要再用这个称呼。”
“不。你是我们的省厅领导,以前是,以后也一直是。”廖得福这句话说的挺动情。
高伯元看了一眼廖得福,看他脸上的神态不似伪装,默然的叹了口气。
“廖得福啊,我记得我曾经去市局的队里检查时,夸过你。”
“是的。高厅。”廖得福一下子便回到了当初那段峥嵘的岁月之中。
风雨如磐几十载,起起伏伏,身上的刀口和枪伤十几处。
当初,全凭着的就是一股子劲!
高伯元将廖得福的病人服的领口稍稍的拉开一些,一道隆起的伤疤直由胸口直拖到下面去了。
“一线干警,很不容易啊!要说我当这个省厅厅长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就是没有尽我的全力照顾好你们这些流血流汗的热血汉子们啊!”
廖得福心底最深处的一根弦被高伯元一席话撩动,回音振荡心灵,心湖间波涛起伏。
这个时候,廖得福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千斤大石压着,不止是喘不过气,甚至连心跳都有要停止的意味。
他的警觉性还在!
高伯元找他说这一席话的用意,虽然他不是特别清楚。也或者是高伯元纯就是想找他说道说道。
不管高伯元的动机是什么,这位曾经的省厅厅长一席话,暖心!
可是,迟了啊!我的老厅长!
廖得福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单的一角,捏成了团。
高伯元拍了拍廖得福的肩膀,叹道:“转眼间,一个当年精干的小伙,双鬓都白了。廖得福,你现在就安心养伤,别的什么也不要去想,去做!”
“可是,老厅长,我还想跟你说说当时发生的一些情况。”
“不用说了。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我都相信,从你的内心深处……都是非常想完成任务的!”
高伯元说罢,起身走了。
廖得福发呆的看着高伯元就这么从病房之中离开。
什么也没有问,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成!这代表什么?
代表着他其实并没有做伪证的机会!
老厅长,这是再一次将他要犯错误的机会给拿走了。
廖得福哪里还不懂得高厅长的想法。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现在的嫌疑已经非常严重。
否则,老厅长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廖得福的心顿时便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嫌疑脱不掉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帮人没能顺利的从长水市撤走,甚至郑西塞和高伯元已经掌握了相当的动向。
高伯元走出病房之后,声音不大不小的对守卫于病房之外的两名便衣道:“你们必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盯紧这儿,没有老郑的命令,什么人也不能进出。”
“是!”两名便衣敬礼。
高伯元说罢,有意无意的透过病房门上的观察口,朝廖得福的看了一眼。
廖得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他的胸口却起伏的厉害。
二十四小时监控,这是案子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阶段才会出现的措施。
他现在是关键证人,原本这样的保护手段是题中之义。
但是廖得福却从这样的保护之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高厅长今天特意来这儿看他,恐怕根本就不是想听他说些什么,而是要来跟他说点什么!
难道真的会事败?
廖得福不由的脑子里便冒出了这种想法。
而且这种想法一旦出现,便如同生了根一般的,在脑中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他烦躁的翻了一个身,头部传来了一阵晕眩。
轻微脑震荡这是真实的,他对自己当时下的手挺狠,已经在他可承受的极限水平。
当初他对上犯罪分子时,感觉着自己的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市局,甚至整个省厅!
所以无论是受伤也好,冲头里也好,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底气不足,或者害怕。
可今天,廖得福却感觉到了什么叫害怕。
一个从业几十载的老刑侦竟然也有了害怕的感觉!
这个角色的对调还真是很有讽刺意味啊!现在终于能够理解当初他面对那些亡命徒时,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疯狂。
“他们害怕啊!”廖得福心中叹道。
门外有两个便衣二十四小时的监控着,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廖得福计算了一下,如果他现在真的要跑,成功的可能性是多少。
如果硬闯,成功的可能性为零。
但是如果逮着了些空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