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龙形水脉如冬雪初融,由一条澜沧大江分解成无数支脉,宛若一只只金色泥鳅朝着四面八方游弋而去。
顶着漫天大雪狂奔的皇帝刘协,护住羸弱身子骨的貂裘早已不知被呼啸的风雪吹到哪里去了,刺骨的寒风从衣领灌入瘦弱的身体,嘴唇发紫,还是不管不顾拼了命的往某个方向奔跑。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颓然跌坐在地上,肩膀抖动。
虎牢关内出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奇观,天空下起了金色小雨,雨滴有大有小,大的如夜明珠,相继落在了赵云典韦马超等八人的身上,小的如珍珠落在了颜良文丑张郃等十几人的头顶。
再小如米粒,数目极多,犹如满天星辰,汾汾淋淋的散在虎牢关一部分,曹洪曹仁胡车儿都得到了金色米粒的一份恩泽,更多则是飞向了大汉各地,河北、江东、蜀地........一处不落,地处南疆的交州也得到了零零星星金色米粒。
还有大如玉璧,世间仅此一块,悬停在吕布面前,旁人求也求不来的东西,他却是犹豫不决心想着要不要接纳这块蹴鞠大小的玉璧。
庭院里传来‘嘎吱’作响的踩雪声,由远及近,一位身穿素色道袍,背负一柄桃木剑的中年道士,走到了正在院子里站桩的吕布身边。
中年道士正是龙虎山的二代天师张灵真,挨近吕布身前很近的位置,吕布却还在凝神沉思,显然是毫无防备或者说无需防备,两人关系匪浅:“奉先,知道你想继续在二品再砥砺个几年,但是凡事讲究个度量,过犹不及,反而不美了。”
“为了造就这一次的大机遇,地府的阎罗先后多次清洗了江湖,以至于现在的江湖拿得出手的高手,屈指可数,无异于一潭死水了,哪里有半点江湖该有的气象万千写意fēng_liú。”
“你在并州边塞砥砺多年,积攒的底蕴已经足够了,已经达到筋骨经络承受的极限,机遇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可不是经常都能碰到的,说不定这辈子也就这一回,既然碰见了一定要抓住。”
“一步先步步先,曹操便是个例子,一旦失去了机遇这辈子都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名望、财富、地位一样也捞不到。”
吕布抱拳称谢,快步向屋内走去,正襟危坐在一张柔软的蜀锦毛毡上,不再阻拦玉璧落在自己的眉心,缓缓闭上了双眼,陷入了一种空灵的坐忘。
张灵真陆陆续续已经劝解了六七位明珠珍珠武夫,每劝服一位武夫,自己手里的那颗珍珠便会吸引一些边角料,劝服完吕布以后,大的出奇的珍珠正式蜕变成一颗夜明珠。
虎牢关,官署府邸内。
刘辩同样是见到了一道道金色雨滴飞向麾下的将领们,还真是有些羡慕,旁人不清楚这些是什么东西,他怕是最知根知底的了。
说是一国的山根水运可以,说是大汉国祚气数也成,称作文脉武运也对,反正对于得到恩泽的武将们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站在炉火熊熊室内欣赏雪景的刘辩,望着窗外‘窸窸窣窣’落下的飞雪,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趣了,心里不免有些遗憾:“我要是没假死一回,最起码入手一颗珍珠大小的金色雨滴了。”
“宣武帝想要这个东西,贫僧便送你一颗。”铺满厚厚一层积雪的庭院里,出现了两行脚印,一位披着红金相间袈裟的老和尚,双手合十的站在了刘辩面前,递出了一颗夜明珠:“宝剑赠英雄,这份山根水运我等佛门要了也是无用,贫僧私自做主送给宣武帝了。”
白马寺主持,一位以德行和佛法双双著称于世的佛门高僧,在佛门的声望仅次于莲池大师,地位更是在整个佛门排的上前三。
刘辩伸出手准备把夜明珠握在手里,却被一人劈手夺了过去,那人右手也有一颗夜明珠:“老夫紧赶慢赶又被你这个老秃驴抢了先。”
还没等刘辩看清那人的相貌,身穿一件儒衫的老者,手脚利索的把右手那颗夜明珠按在了刘辩的头顶,又对白马寺主持身后喊了一声:“灵真快一些,这次让你排在第二。”
素袍木剑的张灵真,先是打了两次稽首:“张灵真见过郑先生,见过白马主持。”
三教之争由来已久,好在先秦以前儒道不分家,如今势大的儒家与式微的道门关系还算不错,不过向来是看不惯甚至很排斥外来的佛门。
儒家不求香火,不求功德,更不求善男信女,按理说与佛门没有利益纠葛不应该如此敌视佛门才对,恰恰相反,儒家看似别无所求的比起道门还要清心寡欲,实际上所求的东西远胜佛门。
儒家对于学说义理极为看重,所以衍生出了天人之辩、知行之争、王霸义利之辩,佛门大多数的佛理还算是中规中矩,就是对于佛门求来生的那一套说辞深恶痛绝。
儒家重当世,佛门求来生,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双方理念不同罢了,也正是因为这个理念的背道而驰,才引起三教之争里儒佛两家的矛盾。
儒学一家独大,道门式微,佛门方兴未艾,三教之争也仅限于暗流涌动有事没事去寺庙道观里耍耍嘴皮子,算是君子之争,还没出现火烧寺庙捣毁神像的小人行径。
无论是年龄还是地位远高于自己的儒林执牛耳者郑玄先生发话了,张灵真也不推辞,这位曾经与父亲坐而论道的儒林老供奉也算是自家叔伯,更不会扭扭捏捏的故作姿态了,手里的那颗夜明珠飞入了陷入沉睡的刘辩体内。
身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