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体还算宽阔,隔为内外两间,外间摆放着些女儿家的日常用品和几口小箱子,较为局促,内间则由布帘隔开,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锦被,整整齐齐搁着三只枕头,远远就散发出一种香熏过的味道,沁人心脾。
领唱女子带着两个婢女跪于车内迎接,见着杨彦进来,纷纷拜伏施礼:“妾{奴婢}拜见将军。”
“不必多礼。”
杨彦微笑着摇了摇头,向车内张望,那两个婢女盈盈起身,其中一个笑道:“将军请去里面吧,随意坐着就好。“
另一个也笑道:“女郎有幸侍奉将军,当引以为荣呢。”
说完,便半探着身子,把一只枕头靠着厢壁放下,显然是为杨彦预备的。
杨彦自然不可能坐在人家的枕头上,或许当时人无所谓,但是他认为这是没教养的表现,于是把枕头拿开,直接坐上了锦被。
那两个婢女与领唱女子交换了个讶异的眼神,然后一左一右,替杨彦脱去了鞋子。
对于自己的脚,杨彦还是很有自信的,一来昨天才洗过澡,二来功夫练的越深,就越是不易大汗淋漓,整个人的精气神向内收敛,减少无谓的消耗,其实这就是养生之道。
不过杨彦还不至于把脚乱伸,只是盘腿坐着,望向了领唱女子。
领唱女子俏面微红,美眸有些闪烁,随即弯腰进了内间,类似于朝鲜女性,蜷腿侧坐坐在了杨彦身边,螓首低垂,比杨彦矮了一头,又因侧着身子,恰好把那柔和的胸部曲线完美的展现在了杨彦眼前。
杨彦暗呼一声厉害,这样坐着,只要自己伸手一揽,就可把这具动人的娇躯轻揽入怀,或者车体颠簸稍大,也很容易磕磕碰碰,乃至扑进自己怀里,偏偏鼻尖传来的淡雅幽香,与那仿佛触手可及的娇美容颜,又让他的心里不乏冲动。
外面的两个婢女交换了个暧昧的笑容,放下了帘子,顿时,车厢内外相隔,美人侧坐,香闺锦被,构成了强烈的心理暗示,一股靡靡的气息冉冉生起。
当然了,杨彦的自制力还是很强的,不动声色的按压下了心里的涟漪,问道:“这位娘子如何称呼?”
领唱女子柔声道:“不敢当将军垂询,妾名怜香。”
杨彦呵呵一笑:”沈水良材食柏珍,博山烟暖玉轩春,怜香亦是无端物,贪作馨香忘却身,呵呵,怜香,沈府君倒是会起名。“
怜香娇躯微颤,猛抬头看向了杨彦,眸中隐隐泛出了自艾自怜之色,打量了片刻杨彦,便道:“不曾想将军竟会为妾如此解名,也是,怜香亦是无端物,贪作馨香忘却身,可是将军怎知香料是否自愿化作馨香呢?“
杨彦摆摆手道:”我只是听了你的名字有感而发,并无嘲讽或者别的意思,是你想多了,你说你有肺腑之言,那好,我洗耳恭听。“
怜香咬了咬嘴唇,问道:”那妾冒昧了,妾可否请问,郎主对妾们有何安排?“
杨彦反问道:“既是沈府君相召,你等依命行事即可,何须多问?”
怜香苦涩的摇了摇头:“正如将军所吟,香料本默默无名,是人把香料采摘出来,制成线香,一焚了之,仅为嗅其馨香之味,却从无人过问香料是否甘愿焚身,妾等亦如是,如浮萍飘零,也未有人问过妾等是否甘心被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今次妾等被将军带往泰山,心里难安,故有此一问。“
杨彦深深的看了眼怜香,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以你的身份,难道你不清楚仅问出这样的话,已形同于悖逆么?“
怜香深吸了口气,大胆看着杨彦道:”妾明白,既使被将军打杀妾也无怨无悔,但妾不知怎么着,就是想当面向将军问个清楚,或许是那天晚上,将军对妾的尊重使妾有了得寸进尺之心。
但将军莫要误会,妾绝不是恃宠生骄,而是此去泰山前途不明,姊妹们心有不安,故妾自告奋勇,向将军探问。”
杨彦也能理解,普通人上前线都紧张,更别说这些养尊处优,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歌舞姬,稍微有点差池,恐怕生不如死。
有时候,美貌就是一种原罪。
略一迟疑,杨彦直言道:“今次北上泰山,乃是与石虎决战,按战前计划,将以粮队为饵,诱石虎出击,各路大军再团团围攻,或有取胜之机,你等将于奉高以歌舞为大捷助兴。“
”啊!“
怜香惊呼一声,俏面煞白,身子都软了,仿佛再也撑不住,软在了杨彦怀里,面孔深埋着,身体阵阵颤抖。
杨彦暗感不忍,以他的处事经验,可以判断怜香是真被吓着了,而不是借机引诱自己。
当然,不排除怜香邀请自己进她的香车本就存了引诱之心,可如果连时机都能把握的如此玄妙,那只能说,这个女子非常厉害。
但杨彦还没不解风情到推开怜香的地步,只是反搂着那纤瘦的香肩。
“对不起,妾失态了。”
怜香又是一颤,撑着杨彦坐了起来。
“无妨!”
杨彦善意的笑道:“既然你想知的都知道了,那本将就告辞了。”
“将军!”
怜香连忙拉着杨彦,急声道:“求将军救救妾与姊妹们,妾们虽是残花败柳,不敢妄言以身相许,但自信尚有几分姿色,愿给将军为奴为婢,只求将军怜惜。”
“哦?”
杨彦讶道:“为何如此,无非是去一趟奉高,此战也未必会败给石虎。”
怜香猛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