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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辩是秦州的重要城池,处于秦岭山脉南麓丘陵河谷地带,扼着歧山道的出入口,站在城池上,远处那仿似无有尽头的连绵大山一览无余,堪为陇右桥头堡。
在刘曜与杨难敌的拉锯中,下辩数度易主,当地羌氐豪强也习惯了做墙头草,刘曜的兵马来了,杨难敌退却,他们就投降刘曜,等到关中或关东吃紧,刘曜无力于陇右维持过多兵力之时,会从下辩撤军,杨难敌又会回来,他们就再度奉杨难敌为主。
而无论是杨难敌还是刘曜,都不愿与下辩当地的豪强酋帅死磕,默认了这种非常奇葩的行为。
其实说到底,还是两方的力量都不足以彻底控制下辩,杨难敌的根基,仇池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实力比之凉州都不如。
刘曜则是距离过远,从萧关过来,有近千里之遥,途经羌氐聚集区,虽有蒲洪和姚弋仲投了刘曜,可这两人只能代表自己的部族,代表不了整个羌氐,如维护粮道的兵力过多,自身的消耗就是个巨大的负担,兵力过少的话,又极易被羌氐扮作马贼突袭,事后遁入北边的茫茫弋壁滩里,谁都找不到。
而上邽受气候变化影响,已经不是千百年前水草肥美的上邽了,自身的产出不足以承担下辩所需,因此下辩的战略地位虽然重要,但对于刘曜就是个鸡胁。
这也是诸葛亮能轻易出歧山的重要原因,如果曹魏不惜血本在下辩屯以重兵,堵出歧山道的出口,那诸葛亮纵使智计百出,也只能望下辩而兴叹。
这日,下辩城下突然开来了一队骑兵,约有三万之众,杨难敌留下的守军立刻紧张起来,但绝大多数的当地军卒见怪不怪,瞪大眼睛望向下面。
果然,下方有人唤道:“大赵秦州刺史,镇西刘将军在此,还不速速开门?”
“快开,快开!”
城头有将领大声呼喝。
“慢着,大王着我等固守,岂可开门迎敌?”
杨难敌的部下连声喝止。
“你娘的,没看到刘将军么,想死自己出城去死,别拖累老子们!”
“弟兄们,都围上,看紧点,别让仇池人坏事!”
一群守军上前,围着杨难敌的手下,当然了,只是看守,能不杀人,还是尽量不杀人,毕竟谁都清楚,赵国在下辩呆不长,杨难敌迟早回来。
作为杨难敌一方,也不愿与下辩守军撕破脸,反正该做的都做了,自己一方只有千余人,远不及当地守军,他们非要开门,自己能如何?
“轰隆隆~~”
下辩的城门已不知是第几次开启,刘岳领着人马驰入了城中。
……
明军与凉州仇池联军的激战已经过去两天了,虽然早早定下了由侧翼迂回,焚其粮草的策略,但右侧是水流湍急的西汉水,难以行船,泅渡更不可能,只能从左侧迂回,而左侧是连绵山地,一个山包接一个山包,攀山并不难,因此迂回烧粮很难隐蔽行踪,凉州军可以提前防备。
山越和僚人是山里长大的,攀山越岭,家常便饭,奈何这山并不险峻,凉州军也能攀爬,更何况仇池倚着秦岭,当地军卒对山区并不陌生,导致局势远未如尤芒预想的那般顺利,双方进入了相持阶段。
明军主力的正面攻打也因投入兵力有限,箭矢又多为林木阻挡,效果不算显著。
经两天激战,自身伤亡了三百多人,多为正面肉搏伤亡,凉州方面的披甲率不抵明军,伤亡较大,却也只千人,几乎可忽略不计,这就是一场烂仗,谁都施展不开身手,也让人心情烦燥。
靳月华便是忍不住道:“郎君,被堵在山里了,何时才能出得去啊?”
“哦?这么急?”
杨彦倒是不急不忙,拿了把剪刀,抓过坐身边母熊猫的一只爪子,剪起了指甲,可能是过长的指甲被剪了自己也舒服,母熊猫不仅不闹,还用另一只手,抄起一把竹子,叭滋叭滋,啃的津津有味。
这几只熊猫自从跟明军混在了一起之后,立刻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腐化堕落日子,赶都赶不走,因着渐渐熟捻的缘故,性情也越发的温驯。
靳月华看了看被洗刷的香喷喷的熊猫们,再低头看看自己,幽幽叹了口气。
她哪里是想走啊,能长伴在杨彦身边,她巴不得永远困在山里呢。
主要是没法洗浴,天气又闷热,再是美女都吃不消,男人反好些,可以趁夜去西汉水冲凉,可女子不行,只能忍着,从入秦岭到现在,已经有近十日没洗浴了。
杨彦嘿嘿一笑,放下剪刀,把靳月华拉入了怀里。
“郎君,不要,妾……身上不好闻。”
靳月华挣了挣。
“谁说的?这是原味,懂不懂?”
杨彦凑上靳月华的脖子闻了闻,反而抱的更紧了。
靳月华心里甜甜的,暗道了声冤家,就不再挣扎。
任皇后远远坐着,眼角余光瞥见二人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凤眸隐约有羡慕之色闪出。
通过她对杨彦的了解,清楚此人在女色方面还是很克制的,平时又没什么架子,非常好相处,如果……如果李郎能有明王的一半,那该多好啊。
但随即,她就留意到了李雄在偷偷看她,心里竟有些慌乱,连忙收回了目光。
杨彦倒是没在意,又笑道:“刘岳若想于道口袭我,必先取下辩,我倒要看看,连下辩都失了,韩璞、杨难敌之流拿什么来堵我,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