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点点头道:“我心里也不好受,但国与国,族与族之间,从来不存在道义,为了华夏的长治久安,为了中土百姓的和平安宁,不得不为之,灭了惟氏,拓跋部必生内乱,若干年后,我把拓跋什翼健放回去,以无上佛法,一点点的消弥草原人的血性,草原人以狼为图腾,古人能把狼驯成狗,我倒要试一试,草原人的狼性能否驯成狗性?”
荀灌又叹了口气。
“大王!”
这时,柳兰子匆匆赶来,抱拳道:“将士们找到了石弘,此子躲在死人堆里,被扒了出来。”
“哦?”
杨彦看去。
两名千牛卫拖着石弘上前,十来岁的样子,身体瘦小,颌下无毛,满脸暗红色的冰渣,相貌还算清秀,浑身瑟瑟发抖。
见着杨彦,石弘顿时跪下,磕头如捣蒜般的哀求:“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孤为何要饶你?”
杨彦问道。
石弘连忙道:“罪臣年龄尚幼,未有恶行,生于石氏,乃身不由己,况罪臣舅遐领伪朝右长史,继张宾总专朝政,罪臣可为大王修书,秘投襄国,劝舅开门献降,大王不费刀兵,轻取襄国,岂不美矣?”
“哈哈哈哈~~”
杨彦仰天大笑起来。
石弘仰起面孔,现出了希翼之色。
好一会儿,杨彦笑声渐止,问道:“你是石勒之子,如此作为,可对得起你父?”
“这……”
石弘猛一咬牙:“羯人残暴,乃蛮夷之身,罪臣以身负羯人血脉为耻,伪主虽与罪臣有生养之恩,但罪臣并不感激他,反因半身羯血难消,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将来大王进军襄国,罪臣愿为大王执刃,取此獠头颅献上。”
众人均是摇头。
不管怎么说,石勒是他的生父啊,你自己贪生怕死倒也罢了,又何必扯上你家老父呢?
“好,你写!”
杨彦却是点了点头,命千牛卫搬来几案。
石弘大喜,在风雪中,跪在冰冷的雪地里,端正坐姿,一笔一画的书写,异常认真。
全文足足数百字,向程遐申明大义,劝其于明军围城之时,开门献降,并道:我辈华夏衣冠,岂能蛰伏于奴焉?今王师天降,正是举义反正之时!
“嗯~~”
杨彦接过书信,大略看了一遍,点点头道:“文彩倒是不错,字迹亦尚可,既如此,孤也不折磨你了,来人,拉下去砍了,来日把此子书信与头颅一并送与石勒。”
顿时,石弘惊呆了。
直到两名千牛卫来拖他,才回过神来,凄厉悲呼:“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罪臣真心归义,真心归义啊!”
杨彦不耐的挥了挥手:“你为了活命,出卖生父,我华夏的仁义道德未习半分,反是全盘继承了羯奴阴私残忍之凶性,孤留你何用,孤也不需要姓石的向孤投降,将来攻入襄国,自当灭羯人全族,拖下去。”
“大王,你不能如此,不能如此啊!”
石弘被拖向一边,还不时回头哀求,直到啊的一声惨叫传来,哀求声才戛然而止。
有千牛卫奉上石弘的头颅给杨彦过目,那托盘上,鲜血流淌,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灰暗的眸光中,充满着恐惧与悔恨之色。
荀灌摇摇头道:“石勒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生父,又其立为世子,可见恩深情重,这等人,死了也好,既能轼父,亦能轼君,留下早晚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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