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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妃平日对下面人还是不错的,轻易不打骂,每到年节还有赏赐,婢女卖身给裴妃,拿钱接济家里,日子也算不错,因此感恩戴德,见着裴妃的患得患失模样,心里也焦急。
可是年龄不饶人啊,再怎么打扮,也不可能如十来岁的小娘子般明**人,不禁陪着叹了口气,该如何是好呢?
裴妃的妆容倒是得体,把脸面的一些小瑕疵全部掩盖了,唯一困难的,就是鱼尾纹,这是怎么化妆都绕不过去的一道槛。
‘诶?有了!’
婢女突然灵机一动,于是道:“王妃,奴婢倒是有个法子,或可一试。”
“哦?说来听听!”
裴妃没精打彩道。
婢女道:“可以用金箔剪成花瓣贴在眼角,奴婢觉得,应该挺漂亮呢。”
裴妃顿时眼前一亮,她可以想象出自己眼角贴着金箔的模样,也在内心yy着给杨彦带来的惊喜,连忙唤道:“你快去准备,孤等着你。”
“诺!”
婢女欢喜的施了礼,快步离去,不片刻,取了金箔回来,剪成梅花状,小心的贴在裴妃眼角,果然,不仅仅遮掩住了眼角的鱼尾纹,还渲染出了一种独特的美丽。
裴妃也对着镜子左照右照,那面容依然娇艳,再低头下看,胸脯依然挺拨,腰肢依然纤细,她越看自己越美,都移不开目光了。
……
“明王过江了!”
就在裴妃考虑着,今晚要不要把妆容洗去的时候,琅琊王氏金梁园,王彬王舒匆匆找到了王导。
夜很深了,王导的书房里,点着好几盏煤油灯,与平民百姓点着裸灯不同,王氏的灯,以琉璃罩套住,可以通过玻璃的折射,使光线更亮堂,也可以彻底隔绝那些微的煤油气味。
当然了,这样一只灯罩并不便宜,五万钱一只,寻常的庶族都用不起。
王导徐徐放下《天工开物》,招了招手:“莫要慌张,来了又如何,坐下。”
“哎呀!”
王舒急道:“阿龙兄,明军大举南下,那黄须儿无力反抗,束手就擒指日可待,明国即将一统天下,且此次统一与晋室一统大不相同。
晋室只是在名义上统一,各地明则归附,暗地里依然割据自立,而明王手段颇为了得,天下间除了凉州,哪地的刺史太守不被轮换了遍,尤其巴蜀豪强悉数被迁往北方,弟就担心,明王若下强迁令,我家如何是好?”
王彬补充道:“处明言之有理,我家在琅琊的基业除了老宅,已尽失,而今在江东十余年开垦,算是立下了根基,若回北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况北方又哪来我王家的容身之地?”
王导摆摆手道:“处仲与处弘北上洛阳,一任太尉,一任大鸿胪,不也是好好的?”
“呵~~”
王舒呵的一笑:“虚名而己,又只按占田制授田,纵是官居一品,能有多少土地,荫多少佃客?”
王彬也道:“明王虽透过钱士仪表示不于江东强推占田制,可此一时,彼一时也,彼时他方占巴蜀,关中、河北尚于刘石之手,而此时天下即将一统,谁知道会否改口?哈,什么皇帝金口玉言?我他娘的从来不信这套,天下间最唯利是图者,便是皇帝!”
这正是江东士庶的担忧,空口白话,心里不踏实啊,更何况杨彦从没亲口表示过,是几年前透过钱凤说出来的,个中的变数太多,故而近万人去江乘迎接杨彦,除了示好投效,主要目地还是探听风声,摸清楚杨彦到底想怎么样。
事关家业财产,谁都含糊不得。
王导两手一摊,无奈道:”那叫为兄如何?难道我家赶去江乘拜见明王?“
“这……”
王彬和王舒相视一眼,现在再赶去江乘,难免会被人耻笑,琅琊王氏可丢不起这张脸。
其实王导、王彬和王舒没有去江乘,主要还是王敦和王含那一支已经投了过去,琅琊王氏不想给人全面倒向杨彦的错觉。
一方面是高门大族,自有傲骨,不愿完全羽附于朝庭,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才是最佳,同时,这也符合高门大族狡兔三窟的处世原则。
另一方面,杨彦的心意没人清楚,万一不顾脸面的投靠过去,最终还是被剥夺了土地人口,会被人嘲笑,尤其杨彦带着刁协南下,更是让人不安。
要知道,刁协就是因主持土断,得罪士庶无数,并由此引发了王敦下都,今次杨彦又带着刁协前来,要说不往土断的方面想根本不可能。
因此琅琊王氏在这微妙时刻,暂时龟缩,静观时局变化。
那时君权还不是唯一,大型世家也没有讨好皇权的传统,行为处世的出发点从来通常不会考虑到皇帝的喜好,而是自家的利益,相对于明清的士大夫阶层被渐渐驯服为了皇权的附庸,早期的士人还是很有骨气的,一言不合,或者自己的政治主张不能被皇帝采纳,会立刻辞官,而不是姑息皇权。
正如后世明清官员告老还乡,要向皇帝乞骸骨,连辞职的自由都没有,一个乞字,道尽了人格的低下,也烘托出了皇权的至高无上,哪怕在现代,经历过两次民主革命,进入了新时代,却仍深受遗毒影响。
现代反封建迷信,在杨彦眼里,本质上是反偏了,尽抓着细枝末节的鬼神之道,甚至演变为了谈鬼色变的地步,殊不知,阴阳分两路,人鬼皆殊途,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真正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