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静!”
杨彦亲自跃上高台,双手一压。
诺大的广场上,刹那间鸦雀无声。
诸多目光被吸引过来,有认识他的,也有不认识他的,按理说,大明已经在实质上灭了晋室,成为了天下之主,杨彦距离皇帝大位也只差一道程序,庶人及良人应该下跪,但是很多人在潜意识中还未感觉到天下已经易主了,而且杨彦也不可能刻意要求别人向自己下跪,因此都是站着。
杨彦锐目一扫,再向上看了眼宫城,虽然司马绍换了便装,也稍稍易了容,可那黄胡子还是露出了几丝,随即就朗声道:“诸君,自汉末以来,天下纷乱百余载,兵祸连绵,道途有白骨,千里无人烟,民多流离失所,侥幸存活者,也驱之为奴!
后虽晋室中兴,奈何得位不正,人心难服,故武帝崩后,八王乱起,胡虏为祸,半壁江山陷落,而自晋运既终,海内土疆,豪杰分争,孤本丹阳庶民,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乘逐鹿之秋,致英贤于左右,各处寇攘,屡奋扬威武,四方戡定,民安田里。
孤本挟万乘之师,一举南下,使天下一统,重归太平,奈何有贼兴风作浪,令建康士民横遭大祸,今日,孤便将二贼交由父老们处置,来人!“
“诺!”
有千牛卫打开囚车,把司马宗和司马雄提了出来,左右军卒迅速散去。
“大王,饶命啊!”
“大王,饶命啊!”
二人立时连声哀求,连滚带爬就要往外跑,可是左右民众纷纷围上,眼里均是现出了滔天恨意!
他们忘不了,那天夜里自家被俚僚破门而入的惨象!
司马绍也又惊又惧浑身颤抖,破口大骂:“废物!”
是的,两王丢尽了他司马家的脸,居然趴在地上向一群庶民求饶,成何体统?
城下一片安静,民众虽满脸愤恨,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下手。
“狗贼,还我儿命来!”
一名体壮身阔的汉子突发一声尖叫,猛扑上司马宗身体,张嘴就对他面庞狠狠一口咬下!
这一口,生生咬去了脸颊上的一小块肉,司马宗痛的惨呼,随即就有数之不尽的民众围扑而上,司马宗与司马雄就觉得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阵阵剧痛传来。
实际上那壮汉是荀虎安排的托,他怕冷场,杨彦面前不好交待,如今的荀虎也不是那莽撞的汉子了,有了些心机,果然,起了作用。
城头下方,一片混乱,站在上面的司马绍根本看不到司马宗和司马雄,但通过满地的鲜血,与零散的肉块可以判断发生了什么,他的牙关咔咔作响,面色青白,目中射出呆滞之色!
他感受到了建康民众对司马氏的滔天恨意!
其实广场上人虽多,但真正能咬到司马宗与司马雄的不多,撑死千人,很多人没咬到,犹自不愤。
一众公卿也是暗暗感慨,粉身碎骨,被人活活咬的体无全肤,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残酷的刑罚啊,却偏偏没法指责杨彦残暴,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杀这两人的,是建康愤怒的民众!
“诸君安静!”
杨彦身边的扬州刺史张访突然双手一压,待得下方渐渐安静下来,才放声道:“奉大王令,免扬江荆湘交广六州赋税一年……“
“万岁,万岁!”
台下山呼万岁。
“狗贼!”
司马绍咬牙切齿,愤恨不己,这都是他的子民啊,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明国的政策早已宣讲清楚,十税一,几乎不派捐,以往暂行的以钱代役已经逐步废除,因为在实施中,崔访发现给了地方政府选择权,他们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亦役亦钱,有向即派役,又派钱的方向发展,这和张居正一条鞭法的恶果如出一辙。
崔访又把这事请示了杨彦。
杨彦深知,行政命令越简单直接越有效,搞出多种选择,反而会如一团乱麻,越理越不清,因此他提议严禁各级官府派役,把役工折合成钱粮,由官府统一雇人出役,这从表面上看,是增加了税赋负担,但是综合下来,其实是对民众有利的善政。
这在本质上,类似于现代国家的治理方式,居民不存在徭役的问题,只需要老老实实纳税,剥夺了官府肆意征发徭役的权力。
同时徭役占有人口与工业化对人口的巨大需求存在着没法调和的矛盾冲突,役工折钱,形同于从另一个角度释放了人口。
经过试点,虽然有些问题,但总的来说,效果还是很显著的,毕竟不管什么政策,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照顾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必然要侵害到另一部分人,作为执政者,考虑的只是把蛋糕切给谁。
而且手里有钱,不怕雇不到人,不过在遇有水旱灾害时,各地仍保留临时组织人手救灾的权力。
张访双手又是一压。
待万岁声渐止,张访又道:“司马宗与司马雄罪大恶极,既己伏法,大王不欲再行诛连,其亲族子侄贬姓为马,迁往湘州安置。”
“好狠!”
一群公卿士庶暗自侧然。
把皇族司马贬姓为马,意味着司马宗与司马雄这一支,从此不能以前朝帝室自居,也不能拜祭司马家的列祖列宗,这得是多大的羞辱啊。
至于那姓马的,谁知道是哪一家,或许两三代一过,就成了湘州连绵大山里的山民了。
“第三!”
张访继续道:“大王宣布,赦免原苏氏余孽,登记造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