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皱眉:“跟回来的?”
他坐直了身子:“如果是渤海人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一路上城关盘查那么严,没有身份凭证没有路引,他们怎么可能进得来长安?”
陈冉嗯了一声:“所以......”
沈冷也嗯了一声,摇了摇头,示意陈冉不用再说。
他起身:“沈家的先生在这边先照看你,我出去一趟。”
陈冉嗯了一声:“你小心些,我绝对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沈冷点了点头,出了医馆之后先把茶爷送回家,然后直接去了廷尉府。
韩唤枝起身给沈冷倒了一杯茶,脸色有些难看:“你是怀疑,在东北边疆咱们的人有人故意联络了这些渤海国的残兵败将,给了他们身份凭证也开了路引?如果真的是咱们的人做的,那并不难查,路引上的官府印章能查出来。”
“九成九是假的。”
沈冷道:“我只是不明白边疆军中为什么有人会把渤海人放进来,不可能会是裴亭山那边的人,也不可能会是我和孟长安的人。”
韩唤枝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看向沈冷:“我有个推测,但暂时不能告诉你,涉及到了很重要的人。”
“我知道。”
沈冷耸了耸肩膀:“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你推测的是谁。”
韩唤枝叹了口气:“你也不要说出来。”
他起身:“这件事我来安排怎么查,你什么都不要管,也什么都不要问,朝中如今眼红你的人太多,你行事要万分小心,既然有人把手已经伸到了东北边疆,长安城里的凶险远胜于塞外,你只管在家里待着,因为陈冉的事你已经算是抗旨,陛下让你在家中闭门十日,还不到日子呢,这件事好在有赖成帮你撑着,可抗旨就是抗旨,也幸好你没有带兵出去胡来,如果你再调兵,只怕朝中针对你的人立刻就跳出来。”
沈冷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韩唤枝看了沈冷一眼:“昨天御史台不得不上奏参了你一本,不过......”
他摇头,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
昨天朝堂上,赖成让御史台的人参奏沈冷,不过笔法春秋不疼不痒,满朝文武也都要看陛下脸色行事,所以浪并没有那么大,陛下只说待日后再商议如何处置沈冷,反而是太子站了出来,和御史台的辩驳了很久,另有官员参奏,他也极为激动,历数沈冷的功绩,坚持为沈冷说情。
韩唤枝没对沈冷说,是因为关于沈冷的身世反而是沈冷自己还一无所知,从昨天陛下的反应来看,似乎是对太子为沈冷辩驳颇感欣慰,太子在朝堂上说的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始终都在赞美沈冷的忠与情这两个字,经过昨天一事,朝臣们私下里已经有人在说,未来太子若得承大统必是一代明君。
韩唤枝道:“你先回去好好歇着,一天一夜没睡了,朝廷里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另外,孟长安昨日在北城门击杀数名刺客,他判断这些人是渤海斥候,我也让他暂时不要说出去,抓回来的人还没有开口,可在廷尉府里开口只是早晚的事。”
沈冷笑了笑:“明白了。”
等沈冷走了之后韩唤枝就离开了廷尉府,半个时辰之后到了雁塔书院。
有些话他还不能对陛下说,陛下昨日刚刚当众夸了太子几句,这个时候若跑去和陛下说北疆那边太子可能伸了手,陛下怕是会勃然大怒。
书房。
老院长给韩唤枝倒了一杯茶:“你是怀疑那个叫霍丁的年轻人?”
“是。”
韩唤枝点头:“他是被裴亭山按死在息烽口了,没能去渤海参战,可他没去,不代表他的人去不了......如果霍丁去东北边疆的目标就是沈冷,他没能在渤海国战场上找到机会,唯一可行的就只能是让渤海人来杀沈冷,有国仇在那摆着,谁也不会怀疑到太子更不会怀疑他。”
老院长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这件事太大了......”
他看向韩唤枝:“你想过没有,这件事一旦坐实,那是给太子定性,陛下会依靠你我的判断来做出选择,我们可能会是大宁的罪人。”
韩唤枝脸色平静的说道:“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廷尉府都廷尉该做的事。”
老院长沉默良久:“查。”
韩唤枝起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