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盘膝坐在地上看着他,笑了笑:“你可真美。”
这话,特么的有些像是调戏。
听起来吧,又像是真的赞美。
心奉月知道自己很美,可是从沈冷嘴里说出来你可真美四个字,他的怒火就变得压抑不住。
“我说过。”
沈冷看着心奉月说道:“宁人不擅长谈判,所以没人教我如何取悦敌人,可能整个大宁都没有人会,看来你也不会,不然的话你不会说出那么幼稚的话来,两个都不会谈判的人非要坐下来谈一谈,何必如此的让彼此都难受,不如你说的我说我的,你刚刚已经说了你的,那么接下来轮到我说我的。”
沈冷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交人,让出别古城,大宁不再北攻。”
心奉月冷哼:“你们可还敢北攻?”
沈冷耸了耸肩膀:“这算谈崩了吧。”
他转身往回走,心奉月的肩膀明显动了一下,那一刻,连心奉月身边的人似乎都产生了错觉,那个傲慢的年轻宁人将军已经被国师拧下来头颅,然而心奉月没动。
他的视线慢慢的从沈冷身上离开,转移到了刚刚沈冷挖野花的那个地方,那里本没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宁人,穿着一身长衫,是最普通的布料而非锦衣,他站在那低头看着刚刚沈冷挖出来的那个小小土坑,似乎这个土坑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也许是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冷身上,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宁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然而他出现了,所以心奉月没动。
沈冷像个傻乎乎的家伙一样刚刚挖出来一棵野草,而楚剑怜也像个傻乎乎的家伙一样蹲下来,认真的把土坑用手填平。
还拍了拍。
楚剑怜起身,回头看了心奉月一眼,眼神平静。
心奉月也在看他。
“终于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
心奉月的注意力全都在楚剑怜身上,似乎楚剑怜才是今日来和他谈判的人。
楚剑怜没回答,走到陈冉身边那棵种在铁盔里的野花拿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摇头:“配不上茶儿。”
沈冷讪讪的笑了笑。
楚剑怜看了沈冷一眼:“不过心意很好。”
沈冷在面对沈先生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到沈先生像自己的岳父,可是每每看到楚剑怜都觉得这个才是自己岳父,货真价实的那种,对岳父会有一种出自骨子里的畏惧,是真的怂,不是装。
沈冷道:“先生,我谈判呢。”
楚剑怜:“唔......那我让让。”
他走到沈冷身后,抬头看天:“快些,要下雨。”
沈冷点头:“好嘞。”
他再次看向心奉月:“说的明白些吧,别古城里有我们的人,而元辅机那几万人也在我们手里,如果我们的人有事,我保证他们死的更惨,还有就是......别忘了,沁色也在我们手里。”
心奉月眼神骤然一凛。
他死死的看着沈冷,眼睛里杀气仿佛已经凝聚出剑意。
而楚剑怜站在那,这剑意便过不来。
“你刚刚说把土地还给你们才算公平,你还说过我说的话比较幼稚,可在我看来,你张嘴说出公平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幼稚的不行,今天是大宁皇帝陛下给你们的最后期限,今天日落之前,大将军裴亭山和刀兵所有将士的遗体没有好好的送回来,你们的军队没有退出别古城,你就永远都不可能再有谈判的机会,给你一次谈判就已经是让步,不会再有第二步。”
沈冷转身往回走,看向楚剑怜:“谈完了。”
楚剑怜点了点头:“好。”
就这么走了。
没给心奉月说话的机会。
楚剑怜看了沈冷一眼:“你还真是不会谈判。”
沈冷反问:“先生会?”
楚剑怜想了想,摇头:“我也不会。”
沈冷又问:“若是先生刚才说的话,会怎么说?”
楚剑怜想了想,回答:“我懒。”
“必须说呢?”
“滚。”
数百骑呼啸而去,旷野之中只剩下那看起来很雄壮的数万黑武大军。
心奉月坐在那沉默了许久,摆了摆手:“让辽杀狼去接触宁人,和宁人签订条约,这个耻辱是他一手造成,那就让他自己一口吞下去,涨涨记性,让他看看现在的宁人有多骄傲......我要回星城了。”
“是!”
弟子们俯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