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干河这个时候正是水量充沛之时,若是秋季,桑干河会有不少地方干涸,也就是桑葚成熟之时,桑干河水量最少,所以才取名桑干河。
桑干河源头在山西,常常带有不少泥沙,又有“小黄河”的说法。带来了不少泥沙,自然就会淤积河道,春夏之季,水量充沛,往往会泛滥改道,所以又被称为“无定河”。
李思钰这个时候出兵并不是很好的时节,正当桑干河水量充沛之时,他一路向上游奔走,想要寻找一个合适渡河之处。
他这一动作,吓坏了卢彦威兄弟,立即派人划船向上游,密切关注李思钰动作。
这查探一圈,竟然没找到合适渡口,河岸边是有些渔村,可船只很小,也不多,很难载着人马渡河。
李思钰很是失望。
过不了河,哪里能杀过去?
一连数日都未能想到合适办法,裴仲德跟着李思钰跑来跑去,李思钰就奇怪了,这老头咋来的这么多的精力,也不嫌累的慌。
暗暗烦躁的李思钰也不理会这老头,这老头也不烦他,就是跟在后面看,看着他蔫头耷脑,不时跟小丫头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老头心里就一阵好笑,暗想这小子还是不够沉稳。
李思钰终于知道自己是没法子了,只能希望石头能在下游占据雍奴,只要占了那里,就算堵住了横海军的归路,他们就会大乱,不得不后退给他让出通道来。
李思钰强压下心中烦躁对着裴老头说道:“您老过的桥都比小子走的路还多,您老可有法子?”
裴老头看着蔫头耷脑的李思钰,笑了,心想你这小子终于在老夫面前低头了一把。
只见裴老头捋须笑道:“行乾过奖了啊!”
“呵呵……”
“哼!”
看到老头得意的样子,李思钰和阿蛮忍不住同时冷哼了一声。
阿蛮跳起来就要揪住老头胡须,老头哪里敢让这丫头揪住胡须,赶紧闪躲了一下,嘴里说道:“你这蛮丫头怎会如此刁蛮……”
“哼!”
阿蛮没抓到胡须,指着老头怒道:“你这老头,吃俺的,喝俺的,要你想法子,你却看笑话,哼哼!”
阿蛮头伸向前,对着裴老头连哼两声,很是可爱。
“哈哈……”
看到阿蛮如此,李思钰“哈哈”大笑,心中阴霾一下子散了许多,忍不住揉弄阿蛮脑袋几下。
“咳咳。”
裴仲德捏鼻子轻咳两声,他如何也不会与一小丫头置气的。不由说道:“你这丫头好不知好歹,老夫还未说呢,你这丫头就要揪老夫胡须……”
“哼!”
阿蛮再一次不满哼了一声,却也不再捣乱。
裴仲德说道:“行乾,若是你渡了河,如何击败十万精锐?”
“精锐?”
李思钰不屑道:“先生莫不是欺负小子不成?那些民壮也算精锐?”
裴仲德苦笑一声,这小子天生就是练兵之人,无论多差的民壮,只要落到他手里,三五个月就成了精锐,虽跟盛唐之时弱了些,可比那些节度使强的太多了,至少令行禁止没一点问题。
那些节度使自己都不遵守军规律令,手下兵卒更别说,打家劫舍这种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李思钰很是无所谓一般,说道:“别的咱就不说了,就说这一个兵卒吃喝好了,一个正常兵卒,一年需要五斛粮食,这不多吧?”
裴仲德曾为工部侍郎,这些还是懂得,听了这话,没觉得哪里不对,点头认可。
李思钰看到他点头,又说道:“五万兵卒,不算将官,单只这些军卒,至少每年要花费二十五万斛粮食。”
“现在吏治崩坏,普通民户需要缴纳五成以上收粮,本来一户民户可种地二十亩,但现在连年征战,民户家中青壮要么战死,成为路边骨,要么成了配字军,一户农户能种上三五亩地就不错了。”
李思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开元之治’时,大唐最为鼎盛之时,人口不过八百二十万户,而大隋鼎盛之时却是八百九十万户!”
“都说盛唐如何如何,可终其大唐一世也未能超过‘昏庸无能’的杨广……”
裴仲德自然能听出李思钰嘴里的讽刺,裴仲德在辽东之时就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他对唐朝君王不满,对世家豪族的不满。
李思钰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安禄山叛乱平定后,大唐人口一百九十三万户,不纳税者一百一十七万。”
“呵呵……纳税的只有几十万户,这就是整个大唐啊!”
“现在呢,又剩下了多少?五万户?还是一万户?”
裴仲德默然无语。
李思钰摆了摆手道:“呵呵,扯远了啊。咱回来接着说这义武军和横海军。”
“义武军占据着易、定两州,人口有多少?可有二十万户?”
“一户不过产粮十斛八斛而已,就是一粒米都不留下,那王处存又能养出多少兵丁?”
“不错,他们王家善于经营财货,可那又如何?真能养活十万兵马?”
李思钰不屑道:“他们能养活五万兵马就不错了,想来这五万兵马,也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同样横海军也是如此,哼!他们把所有军队压在这场赌桌上,他们是在找死!”
李思钰杀气腾腾的说道:“小子也不跟他们交手,只要越过前面这条河,直接杀向他们老巢,我看他们能奈我何!”
裴仲德没领过兵,不代表他看不出好坏对错,按照李思钰所言,他就是用屁股也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