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猛身子一挺,昂首挺胸,眼睛瞪得大大的,恶狠狠看向所有人,显得极为勇敢!
要是没有头上几根枯草,身上也能干净些就好了。
刘大猛心中叹息着,自己什么都好,就是此时形象不怎么好。
李克用胸口起伏极速,独眼冒出的怒火能把刘大勇烧成一把灰。
刘大猛那番话语看着是骂康君立,可谁都知道是在指着李克用的鼻子骂娘。
“来人!拉下去剁了喂狗!”
李克用暴怒,起身指着一脸“大义凌然”,一副“舍身就义”的刘大猛怒吼。
随着李克用的怒吼,早就暴怒的晋军兵卒,上去就要拿下刘大猛。
“慢着!”
刘大猛突然大吼一声。
李克用瞪着血红的独眼,脸上的狰狞可怖,咬牙切齿道:“辽东贼子,你也有怕的时候!”
刘大猛嘴角撇了撇,很是不屑的样子。
“怕?”
“可笑!”
刘大猛不屑道:“头掉了不过是碗口大的疤,十八年后老子还是条好汉!”
“不过呢,提醒你一只眼一声,俺的命有点贵,俺大帅说了,俺死了,你太原府要用百万人的命给俺陪葬!”
刘大猛摇头摆尾道:“反正俺怎么算也不算吃亏。”
说着,刘大猛也不用他人按着,自己走到几个军卒面前,双手一背,头一抬,那样子哪里像是害怕的样子!
看到他这般损样,李克用更是暴怒,一脚踢翻桌案,手指颤抖,指着刘大勇大怒。
“拉下去……拉下去!”
“砍了!”
“喂狗——”
怒吼声震天。
就在几名军卒大怒要立即砍了刘大猛,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慢着!”
李克用猛然回头,血红的眼睛盯着刘氏。
刘氏心下很是犹豫,一面是暴怒的李克用和满堂的大将,一面又是威胁着晋军生死的辽东军。
刘氏轻叹一声,轻声道:“相公,真的要拿晋军数万军卒的生死来赌吗?真的要拿我族十数万族民的生死来赌吗?”
“相公,杀了这无足轻重的小卒,只需一刀即可,可杀了此等小卒,咱们就再也无法与辽东军和解了……”
李存瑁看向刘大猛,恨不得一刀砍了他,可此时却不得不默默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叩头不起。
“父王还请三思。”
随着李存瑁跪地不起,周德威叹息一声,也跟在后面,接着就是二太保李嗣昭。
盖寓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也默默出来跪在地上,其余将领相互看了看,又出来一批默默跪在地上,唯独只有李存信和其余太保没有出来。
跪在地上地位将领都是家业深厚的将领,尤其是在太原府有着很多牵扯,而康君立是李存信的人,于情于理,李存信也不会出来求情。
李克用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肺都快气炸了,指着跪在前面叩头不起的李存瑁,恨不得连这个儿子也一起砍了。
正在李克用暴怒想要不顾一切砍了刘大猛时,内侍高勇一脸惊慌跑了进来。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
“阴地关……阴地关丢了……”
“什么?”
李克用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刘氏慌忙起身扶住。
李存瑁也不跪在地上了,跳起来一把抓住高勇的衣领,把高勇提起离地一尺,一阵摇晃怒吼。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阴地关……阴地关怎么会丢呢?”
“说——”
高勇一脸通红,双手不住掰扯李存瑁的双手,就像离水的鱼一般死命挣扎。
看到高勇就要窒息而死,周德威急忙抱住李存瑁大叫。
“世子撒手!”
周德威的大吼,惊醒了李存瑁,这才失神松开高勇,此事也怪不得李存瑁乱了方寸,阴地关太重要了,这是晋州与汾州交汇处最重要的关隘,一旦丢了阴地关,晋军就没了回家的路。
要说李思钰威胁李克用盐巴一事,这算是长久的威胁,而丢了阴地关就是眼前的杀机。
这事还要从刘大猛离开后说起。
刘大猛连夜离开后,李思钰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中烦躁异常,他知道,李克用不会这么轻易低头的,可能会继续拖延时间,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必须做出选择,要么形成当下的局面,晋州一分为二,要么就要舍弃十数万百姓身死。
让晋军留在晋州,时时刻刻威胁着河中,这是李思钰绝对不会容忍的,若是没有翻脸,没有之前的事情发生,李思钰会容忍晋军占据晋州,那是因为河中会有三股势力。
河南宣武军、河东晋军,以及“朝廷势力”。
三者是相互牵扯,相互扯后腿的关系,所以李思钰并不担心。可是当宣武军与晋军联手后,情况就变了,再加上后来的宣武军退回河南,河中就只剩下了他们和晋军两股势力,如此就无法达成一个稳固的平衡,李思钰又没打算囤重兵与河中,所以在今后,河中实力会弱于晋军,凭借着关隘,裴仲德还能守住河中,一旦让晋军占了晋州,晋州以南就是一马平川之地,裴仲德绝对是无法应对这种局面的,就算勉强可以,那也是连年纷争,想要修生养息,那就是在做梦!
正因如此,李思钰是绝对不允许晋军待在晋州不走的。
焦躁不安的李思钰强忍着想要砍人的暴躁,一遍又一遍的翻看地图,一遍又一遍翻阅飞鱼卫送来的探报,最后还真的让他找到了晋军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