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就知道咋咋呼呼!”
老者起身,正要抬步离去,看向孔纬肿胀的腿,叹气一声,说道:“到了郑县,千万别提自己是长安人,随意哪里都行,别说自己是长安人就行。”
韦昭度正反省自己作为呢,听了这话,不由诧异问道:“老丈,这是为何?”
老人叹气一声,说道:“李帅心善,还想着俺们这些快要饿死的百姓,长安人却想着法与李帅作对,更是不知羞耻跑去李帅府前咒骂李帅,想与李帅对赌钱粮。”
老人说着,不由摇头笑道:“长安人还真是自己找死啊,李帅若真想夺了长安人救命粮,一开始答应了就是,也不用他们前去李帅府门前闹事了。大帅不想夺了他们救命钱粮,他们反而不知羞耻,跑去李帅府门前咒骂,这事几乎华州百姓无人不知,也就全都厌恶起来长安人。”
“两位先生看着也面善,小老儿才提醒两位先生一句,而且这位先生身上还有些伤,若是在郑县说是长安人,甚至无人愿意理会。”
……
“唉……”
看着老者远去,许久孔纬才深深叹息一声。
“老夫惭愧啊!”
看着渐渐远去,看着那传说一日耕种数百亩怪异犁子,孔纬不由感叹起来。
“为生民立命啊!”
“唉……老夫……该回乡修学了啊!”
“孔爱卿不能离朕而去啊!朕……朕就三位爱卿了……”
李晔看到那些人远去,才从沟渠中爬了出来,听到孔纬如此话语,大惊,忙开口劝说。
“爱卿,如今天下崩溃至此,爱卿若是离朕而去,朕又当如何?”
孔纬张了张嘴,想要坚持回乡,最后却深深叹息一声,闭眼再不言语。
韦昭度同样深深叹息一声,本已决定离开长安,最后还未离去呢,又发生了这等事情,被邠州军塞进了牢笼,与李晔一同押解潼关,此时听闻孔纬话语,更让他想要就此住进山林,再也不再过问,可他知道,在李晔开口后,看着狼狈不堪的皇帝,想要回乡也只是奢望而已,张浚从沟渠中爬了出来,他未听到这些话语,而是暗自恼怒,一时间竟忘了此地已经是李悍虎身居之地,除非是想找死,谁敢在此处杀人越货?
张浚从沟渠中爬出来,使劲拍打着身上泥土,拍打了几下,最终无奈放弃。
“陛下,此地已然是华州,我等已经无需躲藏了,只要遣一人去郑县传告陛下在此,自会有人前来迎接陛下。”
李晔苦笑一声,躲避都躲习惯了,见了人就想躲起来,竟然一时忘了此地已经是华州了。
“可是……何人可前往?营州军可正恼怒陛下呢!”
听了韦昭度话语,张浚也愁了起来。一路上他们不是未表明过自己身份,不表明还罢,一说自己是皇帝,抢劫之人更多了,皆言不拿出东西来,纵然杀了他们,营州军也不会看一眼。
一路上吃亏不少,张浚也忧愁起来,看了一圈,发现也只有何氏或许可以在李思钰面前说上几句话语。
何氏见张浚看过来,叹气说道:“妾身一女流……”
何氏正要说自己是一女流,前往郑县,这一路上遇了歹人可咋整?话语尚未说出,就见远处数名骑着战马急奔而来,背后插着的旗子显然是军中信使。
众人见何氏面上怪异,忙回头去看,正见数名信使沿着官道打马狂奔。
“八百里加急,行人退避!”
“八百里加急,行人退避……”
一阵暴吼从那些人嘴里传出。
“阻住他们!”
见这些人,李晔不由高声大叫。
他人见战马径直向自己冲来,皆纷纷闪避,唯独女官李渐荣伸开双臂阻在道路中间,双目紧闭,一脸苍白阻在道路中间。
眼见战马就要撞在李渐荣身上,憨牛大惊,猛然提起马缰,双腿死死夹住马腹,死死拽住战马。
“轰!”
战马人立而起,双蹄重重踏在李渐荣眼前,暴躁的战马嘶吼声、喷吐在脸上湿热气息……苍白的脸更胜三分。
身后紧跟的随从信使忙拨转马头,从李渐荣身边纵身越过。
“找死——”
“啪!”
憨牛大怒,一路上他还从未遇到敢阻拦之人,想也未想,一鞭子重重抽在李渐荣脸上,鲜血随着鞭子四射。
按照军规律令,敢阻拦紧急信使,别说一鞭子,就算挥刀砍杀了李渐荣,也不会有任何人敢质疑。
憨牛大怒,欲要再扬鞭时,其余信使纷纷勒住战马,抽出弯刀围了上来,一旦发现这些人有歹意,立即就会挥刀砍人。
“误会!误会!我等……我等并无歹意……无恶意……”
看到营州军信使抽了刀子,张浚忙大叫“误会”。
“误会?”
憨牛大怒,正要扬鞭再抽。
“朕……”
李晔大声,刚要说一个“朕”,孔纬躺在地上奋力大吼。
“大胆——”
“北地王弟子之母当前,何人敢无礼?”
憨牛抬起的手猛然顿住,他不认识皇帝是谁,不认识孔纬、韦昭度、张浚,更是不知贵妃何氏是何人,但他知道大帅是北地王,更是清楚自己大帅有五个亲传弟子,而且所传达的加急信正是大帅大弟子小德子……龙骑将军信件。
一听到“北地王弟子之母”,抬起的鞭子无论如何也抽不下去了,反而翻身下马。
“啪!”
憨牛抬手给自己一个大大嘴巴,躬身向李渐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