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话语击在了群臣心中最为担忧之处,正如他所言,今日能兵围晋王府,明日就可能是他们。
刘崇望皱眉道“行乾做的是有些过了,就算心下不满,也不该以军卒兵围晋王府。”
“是啊,可事已至此,又当如何?”裴贽亦是叹息一声。
一时间无人开口,就算刘景瑄自己心下也不是无一丝担忧,之前所言也只不过是为自己鼓气而已,他同样担忧此事。
李晔心下大喜,面上却露出担忧,说道“李行乾身居关外营州,自幼少有礼仪约束,自然也就有了此等此等脾性,如同野外猛虎,若要使用,还需还需”
李晔话语未尽,他人却知他想要说什么,小皇帝李裕却皱眉看了一眼他的父皇。
屋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所有人都在默默沉思。
见众人皆不语,李晔心下得意,可等了好一会也无人主动开口接话,心下又有些不悦,但还是露出担忧之色。
“诸位如何看待李悍虎欲要修建长安一事?”
裴贽看了一眼李晔,又闭眼成了一副沉思模样,与他一般的还有不少朝中大臣,李晔一见他们这般态度,心下暗怒异常,正要恼怒发火,徐彦若却开口说道“北地王欲要修建长安,欲要如何,想来诸位心下也知。”
“洛阳虽百般好,可却身处四战之地,天下无刀兵之事还罢了,可若变故一起,洛阳必为刀兵相争之地,想来这也是北地王担忧之处吧。”
众人不由微微点头,裴贽说道“洛阳虽有关为守,可毕竟比关中差了些,行乾欲要重建长安也是可以理解的,也正因此,行乾也是忠于大唐的。”
崔昭纬点头说道“想来诸位也无人会质疑这一点,行乾虽有些行为不妥,但也是每每因他事之故,并非无故而行之,故而,老夫以为张大人之言有些言辞夸大了些,若真有一日行乾兵入张大人府中,那也必然因张大人之为激怒了行乾。”
张浚老脸瞬间涨红,正要恼怒开言,李晔却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说道“崔辅政话语虽也有些道理,可朝廷终究是有些法度的,纵然有些不满,也不该超越法度之上,否则人人都是如此,朝廷又何来的威严可言?”
不少人相视一眼,又是一阵默默点头,李晔看了众人反应,心下很是满意,正色道“李悍虎与晋王妃相善,晋王妃病重,晋王此时纳娶侧妃,就是朕就是朕也不喜晋王之为,可这毕竟是小节,是晋王府之事,就算朕不喜,朕也不能以此事治晋王之罪,更何况以兵围困晋王府?”
“若李悍虎独自打上晋王府,哪怕把晋王府拆了,一把火烧了,那也只是他们个人恩怨,朕亦是不治其罪,不言此语,可动用了兵卒,以大军围困晋王府,要知道,晋王乃首位入朝的事君藩王,若不治罪于李悍虎,又如何让天下各镇藩王心服朝廷?”
“若不治罪李悍虎妄动军卒兵围当朝大臣府邸之罪,岂不是让天下人以为大唐朝廷非我李氏朝廷,而是他李悍虎的朝廷了?”
众人心下一惊,刘景瑄不屑冷哼道“寿王好大的口气啊!”
“治罪?治北地王之罪?寿王是觉得没了北地王坐镇关中,朝廷可以独自面对了汴州朱温了是吧?”
“哼!”
“治北地王之罪?寿王你信不信,今日你若治了北地王之罪,明日大唐就不再是你李氏大唐!”
“混账阉奴,你你再给朕说一遍”李晔大怒。
“咱家就”
“行了!”
就在刘景瑄欲要大怒再说一遍,一个稚嫩却严厉话语突然响起,众人不由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小皇帝李裕。
李晔很难从皇宫里出来,也只有小皇帝李裕出宫时才能随之一同出宫。在皇宫中见到小皇帝一身小书童装扮,李晔心下就是一阵不喜,不过为了可以出宫,他也没在此事上纠缠,但群臣们见小皇帝这般,心下又是一阵惊叹,至于暗自想着是小皇帝手段高明,还是说他与李思钰师徒关系密切就不得而知了。
李裕自听到老师竟然以兵围困晋王府,小小的眉头就未放松了下来,皇宫的地方,尽管李裕还有些年幼,却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也正如他所料,前来赴宴的群臣还未等确切消息传来,人却已经为此争吵了起来。
争吵越来越激烈,最后竟然提升到了社稷江山之争,见越来越混乱,李裕也不由冷哼出声,打断了刘景瑄话语。
李裕看向李晔,又看向刘景瑄,最后一一看向所有人。
“老师乃性情中人,虽以兵围困晋王府不妥,但却是性情之事,有其过,却情可原之,更何况,诸位以为老师不知此事之影响?又岂能猜测老师会不会因此自罚之?”
裴贽微微点头,拱手道“陛下所言甚是,事情究竟如何,诸位再如何揣测,又岂能知晓之后之事?”
“老夫以为,还是还是再等等好了。”
众人沉默片刻,皆默默点头,算是认可了李裕话语,心下却有些苦涩,他们也没太好法子,此事若低调处理还好,可若真的为此闹翻了,又当如何?
李晔自儿子开口,眼睛就未离开,对这个儿子越来越有些看不懂了,眼底却有了些许忌惮起来。
众臣无奈,乱世兵为王,手中无兵无将,无论他们把李思钰的作为定义成了何等罪名,那又如何?最后也还不是嘴上说说罢了,还能把正在灵堂中自言自语的李思钰如何了?
众